大唐不良人

庚新

歷史軍事

炎熱的天氣,已經持續半個多月。 傍晚時壹場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非但沒有驅走炎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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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壹十五章 命運

大唐不良人 by 庚新

2021-9-6 21:46

  只有故事,才需要講邏輯。
  現實往往都反邏輯,甚至反常識。
  比如階伯,如果不知道他是壹個對敵人狠,對自己人更狠的狠人,就不能理解,歷史上的他為何會親手殺死妻兒,然後與金庾信決戰。
  就不能理解,他明知憑著壹千多人守山腳是死,為何不選擇逃離活下去。
  而甘願聽從黑齒常之的安排去犧牲自己。
  不合理,實在太不合理,沒有邏輯!
  然而,這就是現實。
  這就是人性。
  人性是復雜的。
  既有自私的人性,也有偉大到,為了壹個目標甘願犧牲自己的高尚情懷。
  蘇大為自己,也曾展現過極復雜的人性。
  初入大唐,附在蘇大為的身上,他是極為謹慎的,處處小心。
  特別在自己母親,在衙門裏,在對上那些不良人同事的時候。
  但他在寺中救李治時,卻又展現得過於莽撞張揚,甚至根本沒把大唐皇帝放在眼裏。
  因為以他那時的認知,看問題還太淺薄。
  他知道身邊這些人,如果看出他不是真的蘇大為,自己會很危險。
  卻沒有想到,壹個離自己十萬八千裏遠,根本不認識的李治,能把自己如何。
  兩者根本沒有交集,我就出手救妳壹下,還用看妳的臉色?
  爺高興就行。
  那時的他還停留在上壹世對李治“懦弱”的印象,並沒有把傀儡皇帝真的放在眼裏。
  再說了,自己壹個小小的不良人,相當於地方上的小片警,帝國的皇帝,真會關心這麽點芝麻綠豆的小事?
  於是蘇大為在這位“陌生人”面前,盡情放肆了壹回。
  這就是所謂,在自己人面前嚴謹,在外人面前張揚。
  那時的他,根本沒想到,自己的未來,根本就離不了大唐皇帝的影子。
  哪怕他抱定的是武則天的大腿,可在很長的時期,武則天身上的光芒,都來自於大唐皇帝李治。
  所以在蘇大為身上,當時是有“嚴謹”與“天真”,這兩個截然相反的特質。
  這才是真實的人性。
  所謂百密壹疏,是人,總有放肆和做蠢事的時候。
  真正能做到滴水不漏的人或許有。
  但絕不是妳我。
  經歷過許多後,現在的蘇大為,性情又發生壹些轉變。
  在自己親人熟人面前,他開始變得放松,甚至可以輕松的開各種玩笑,哪怕冒幾句文抄公的詩,吐露點後世的見識,他都沒放在心上。
  因為他確定,自己已經融入了這個時代,身邊這個圈子,是完全安全的。
  大家也都熟悉了這樣的阿彌。
  而此時的他,已經明白大唐是何種等級森嚴,大唐皇帝是怎樣的存在。
  不說別的,就說李治鬥倒長孫無忌,借突厥狼衛之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整個大唐官場,乃至關隴門閥和山東貴族都玩弄於掌中,這份心機手腕,帝王心術,令蘇大為無比震驚。
  原來李治,也有兩副面孔。
  人前懦弱,人後的算計……
  過去的蘇大為,以為自己是穿越者,以為自己會與眾不同,可以按自己的規則去行事。
  可是後來,他知道並非如此。
  世界自有其規律。
  壹件事,表面看上去不合理,但那並非表明,事情本身虛假,還有另壹個可能,便是有許多看客不知道的故事。
  正如這個世界。
  所謂的不合理,只是沒看到事情背後的真相。
  既然無法以壹人挑戰整個世界的秩序,蘇大為開始尊重這個世界的規則,去進壹步融入大唐。
  人就是這麽復雜,在壹方面放肆忘形,在另壹邊就會謹小慎微。
  對著親人苛刻的人,必然在外面唯唯諾諾。
  正如金庾信。
  之前壹直被百濟侵略新羅,步步後退,他之前憋了多大的怒火,他現在就有多大的殺心。
  兇猛勇烈,悍不畏死。
  迎著漫天飛射的箭雨,他瘋狂的打馬,用新羅語厲聲呼喝,命令騎兵堅持住,不要崩散。
  向前沖。
  繼續沖。
  沖到陣前,便是揚起屠刀的時刻。
  到那時,血債血償。
  下壹刻,崩——
  又是壹聲巨大的弓弦聲,震徹全場。
  金庾信的血液為之凝結。
  他看到,從那些獨輪車上的腰弩,又射出壹輪弩箭。
  為什麽會這麽快!
  連弩?!
  這個念頭剛起,他便感覺胯下駿馬壹震,整個人像是被人狠狠打了壹拳,被狠狠拋起。
  人在空中的時候,他看到,下面許多騎兵,被百濟人的弩箭串成了血葫蘆。
  不論個人如何努力,如何憤怒。
  永遠有意外存在。
  可以稱之為……
  命運。
  命運有它自己的規律。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生命,在命運面前,蒼白如紙。
  但,總有壹些強大的個體,想要扭轉命運。
  金庾信在空中翻騰,腳在下方的駿馬頭上壹點,身體再次不可思議的拔起。
  他的右手壹撈,抓起壹支激射而來的弩箭。
  人在空中順著箭勢轉了壹圈,右臂猛地壹振。
  嗡!
  粗如兒臂的弩箭,被他反射回去。
  烏光壹閃。
  弩箭貫穿百濟前軍壹張大盾,將後面的步卒連同操控弩機的弩兵釘死在地。
  人在半空中,元炁自胸中沸騰。
  金庾信雙足踏著馬背,再次騰起。
  他的身形不斷借力騰起,雙手各化出壹朵蓮花之形。
  鄭希良創立的香道秘術,苩春彥得到了“香”,他得到的是“術”。
  天空中似有萬千花瓣凝聚在掌心,隨著他十指連彈,閃電般射向百濟軍陣。
  此時,兩軍距離已經不到三十余米。
  恰好是第二輪腰弩射完,將要上弦的空檔。
  金庾信使盡平生所學,壹邊不斷反擊,壹邊厲聲道:“花郎男兒何在?隨我沖陣!”
  新羅的花郎道,對那些貴族子弟來說,是榮譽,是仰信,更是崇高的忠君武士精神。
  金庾信壹馬當先從被腰弩重挫的騎兵陣中飛出,身形快得不可思議。
  直撲百濟卻月陣。
  在他之後,無數新羅花郎,有的騎馬,有的從馬屍下爬出,揮舞著武器,發出野獸般的吼叫聲,隨著金庾信壹起沖向軍陣。
  失去速度的騎兵,比步兵還不如。
  經受百濟連弩的兩輪射擊,新羅騎兵先鋒重挫,此時敢沖上來的,要麽就是下馬步戰,要麽就是僥幸逃得壹命,跟隨著金庾信去拚命。
  在這種戰場環境下,人是會失去理智,忘記恐懼的。
  只憑著本能,憑著心裏的榮譽,仇恨,不斷沖上去。
  有時候,士氣這東西,就是壹口氣的事。
  大家都在賭,賭誰更不怕死。
  越不怕死,才越有可能活下來。
  怕死的往往死得最快。
  金庾信壹馬當先,重重壹拳擊在百濟軍的盾陣上。
  轟!
  花瓣飄落,在極美之下,是不可思議的狂野力量。
  元炁轟然激蕩。
  壹種詭異的力量隨著他的手掌穿過盾牌,向盾後的百濟軍滲透進去。
  下壹刻,無數古怪的荊棘藤條,從地上,從百濟軍身體裏鉆出來,瘋狂蔓延,如同地獄般血洗十余米範圍內,所有的百濟兵。
  “頂住!”
  遠方,傳來百濟副將鄭冬信的吼聲。
  百濟人的騎兵終於得到黑齒常之的命令出動了。
  他們並沒有急著去救援,而是從兩翼卷向新羅人的後隊。
  後方那四千余步兵。
  整個戰場,戰鼓聲已經混亂,新羅人的陣型和組織已經被腰弩給破壞。
  現在全憑著金庾信個人的武力,以及身後壹群花郎徒,頂在最前方,與黑齒常之手下嚴整的軍陣角力。
  卻月陣受到巨大的壓力,整個向內凹陷下去。
  但也展現極強的韌性。
  金庾信沒法壹瞬間將盾陣擊破。
  打破打死十幾人,馬上又有百濟兵執著大盾頂了上來。
  而在他身旁,除了壹千多花郎徒,更遠處,還有近三千余騎因為方才的弩箭混亂了建制,或者受到重創,壹時混亂,失去了秩序。
  各隊的隊長,正在拚命吼叫著,試圖將受驚過度的,在戰場上四處亂跑的戰馬約束住,重新恢復騎兵的陣型。
  但這需要時間。
  時間。
  現在就是所有人的生命。
  黑齒常之的卻月陣雖然嚴整,但人數太少了。
  在他手裏總共只有壹千五百余人。
  除去七百余操作弩機,盾陣就只有七八百人。
  這些人,已經是他手裏最精銳的士卒,是他壹手訓練出來的,每死壹個,他的心都像是被刀割壹樣疼痛。
  從未谷城借來的壹千五百人,已經跟著鄭冬信的騎兵,從兩翼出,去切割包圍新羅人的後軍,那四千步兵。
  這是此戰的關鍵。
  打掉了新羅騎兵的機動能力,打亂了他們的建制,這是成功的第壹步。
  第二步,就是讓那四千新羅步兵失去作戰能力。
  只有這兩步,仍不足以取得最終勝利。
  人數太少了。
  如果給黑齒常之再多兩千人,他有自信,能將金庾信和他的士兵全殲在此。
  哪裏再去找人手?
  咚~
  壹聲沈悶的爆響。
  兩名百濟兵慘叫著倒飛出去。
  他們手裏拿著斷碎的大盾,口中鮮血狂吐。
  卻月陣被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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