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六章，第一枪(下)
　　空旷的土道上，几匹老马拉着破旧的马车驮着二十多个庄稼汉有气无力的向前走着，看着与即将下地干活的庄稼汉毫无区别。可是众人的脸上此刻却没挂着以往下地时的恬静与安详，而是充满了紧张与愤怒。
　　坐在最前面大车上的小榆，更是紧张的双手颤抖，手中则不断的摆弄着簇新的盒子炮，一遍遍重复着搂火和瞄准的动作，仿佛预演的演员一般。
　　前面，随着车队的临近，一座破败的镇子逐渐在前面显露出来。看到镇子的出现，众人越发变的紧张，人群中不自然的发出几声咳嗽和提醒声，手中的武器也被牢牢的抓住，藏在最容易拿出来的位置。
　　镇子仍如同以往一样，冷清的近乎萧条，只有在镇子入口的土道处，一个岗亭和三两个凑在一起等待检查的路人，才显示着镇子仍然有人。见此情景，小榆迅速将手中的武器插进腰里，又将外套挽了挽胡乱遮盖一下，随后对身边的老二使了个眼色，跳下车牵着马头向前走去。
　　“前面车队停一下，接受检查，把路条赶快准备好。”还没等众人走近，岗亭前的一名汉奸就立刻扯脖子大喊道，声音仿佛千年的老二胡被锯子锯响了一般，难听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听到喊声，众人互相对望了一眼，老二更是把小榆之前给他的盒子炮插进腰里，却把斧子攥的紧紧的。
　　前面，汉奸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看着车队的临近，他随手将肩上的步枪靠在一旁，大大咧咧的迎向众人走来，同时不断的上下打量起这些陌生的面孔。
　　见对方凑过来，小榆和老二放开手中的缰绳，一左一右的迎上去，可就在两人准备动手时，教师爷忽然从身后赶上来，拦在两人面前。
　　“长官，咱们旁边村子的，准备去镇子里找事做当长工，这路条都没带开啊。”教师爷一边挤对着身后两人，一边拉着汉奸向哨所走去，见此情景，小榆两人只能收回家伙，一步一捱的跟着两人向前走着。
　　“少在那里扯闲淡，没路条你他妈的就能去你家狗窝，我告诉你，老家伙……”没理会教师爷的央求，汉奸不耐烦的扒拉一下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开口咒骂道，可，还没等他骂完，教师爷递来的两块大洋，却将他的话彻底打断在嗓子眼。
　　“这是孝敬大爷们的，还请各位太君长官行个方便。”教师爷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向哨所方向凑去，小榆两人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向前走去。
　　“行了，我去和太君交代一声，唉，你们庄户人家也不容易，我看我帮你补两张路条吧。”平常半毛钱一张的路条，眼前的老头却给了两块大洋，汉奸一边贪婪的笑着，一边带着三人向哨所走去。
　　“谢谢太君，谢谢太君。”教师爷一边不断鞠躬道谢着，一边向小榆两人使着眼色，两人会意，左右伴着汉奸向岗亭走去。
　　岗亭里，另外一名汉奸此刻正殷勤的为半靠在一旁的鬼子点烟，见到同伴领着陌生人过来，他疑惑的上下打量了小榆两人之后，开口询问道：“哪来的土棒子，带他们过来干什么啊。”
　　“啊，这是我大表嫂家的大侄子，这不，要上镇里打长工，所以托我写张路条。”同到询问，汉奸嘿嘿笑了笑，一边在身后向小榆两人摆着手，一边支应道。
　　“哦？你大表嫂，我他妈的怎么没见过，你小子别在那里玩花活，那边太君不懂，我眼里可不揉沙子，你小子要是得了什么便宜还卖乖，咱俩可要说道说道。”可惜对方不买帐，再次开口提醒道。
　　“这说什么呢，我们都是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不信，你问问， 看他是不是我侄，来侄子，过来，让你老叔看看。”汉奸一边说着一边招手道，小榆两人对视了一眼，磨蹭着向前走去。
　　“你问问是不是我大侄子，你问问。”一把拉过小榆，对方连连催促道。
　　见他催促，刁难的汉奸嘿嘿冷笑了一下，低声询问道：“小子，说说，你爹姓什么，他是你家亲戚不？”
　　小榆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点了点头，“恩，我们两家是亲戚，我是鬼子大爷！你们的小祖宗。”话音刚落，他闪电般抽出双枪，利落的打开保险，劈啪扣动扳机，子弹如同受精了的也蜂子一样，四下蛰去，两名汉奸首当其冲，被子弹穿出好几个透明窟窿，一脸惊愕不甘的倒在地上。
　　身后，鬼子士兵并没有被刚刚的争吵所吸引，对于他来说，这一幕已经司空见惯了，一直到枪声响起，他才惊觉事情有变，连忙端起步枪，可就在他掉转枪口的同时，老二手里的斧子已经闪电般劈了下来，一斧子将他拿枪的手砍成两半。
　　“啊！”凄厉的叫声立刻从哨所内响起，被砍断了手的鬼子兵一把扔下枪，抓着断手大嚎起来，身边，还未等他的声音传出多远，小榆已经凑上前来，掉转枪口，抡起枪把子重重的砸在对方后脑上，顿时，嚎叫的鬼子兵一头摔倒在地。
　　“叫大爷他们都过来，把家伙事儿给大家分了。”看着瞬间倒在地上的三人，小榆心中一阵悸动，莫名的恐惧忽然腾起，让他全身不由的颤抖起来，为了掩盖这没出息的一幕，小榆向老二命令道。
　　“恩，好的。”老二向不远处的众人招了招手，众人见状纷纷跑过来。当看到地上倒的三具尸体时，众人之前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大哥，这个小鬼子怎么办？”将抢来的三把枪分给其他人，老二举着斧子指着地面上仍然颤动不已的鬼子兵，向小榆询问道。
　　“点他天灯。”小榆凝视了对方好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