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宮家的好意

　　穆南吃著吃著，發現對座的顧慎精神力內斂。
　　他目瞪口呆：“這家夥吃到壹半……竟然開始修行起來了？”
　　“這就是能夠成為S級的原因麽？”宮紫饒有興趣地端詳顧慎。
　　火鍋熱氣籠罩。
　　壹縷小小的火苗，在顧慎額首緩緩搖曳。
　　宮紫瞇起雙眼，試圖看出傳聞中“春之呼吸”的不俗之處……但他從顧慎呼吸節奏中感受到的，除了平和，就沒有其他。
　　或許是因為這門呼吸法，還沒有完全成為顧慎的習慣。
　　五大世家，其實都有自己的“呼吸法”以及超凡修行竅門，春之呼吸當然是極好的精神修行法門，但能夠同時參悟驚蟄和谷雨卷的人，實在太少。
　　“和我在白袖身上感受到的氣息不壹樣。”
　　宮紫低聲道：“非常內斂，幾近於無。”
　　“的確很古怪……就像是壹個未曾開啟超凡修行的普通人。”穆南也凝神看了看，看不出端倪，忽然問道：“小顧兄會不會壹直在藏拙？”
　　下壹刻。
　　顧慎忽然睜開了雙眼。
　　剛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的宮紫訕訕住嘴。
　　雖然精神下沈，抵達了“零零幺”的列車空間。
　　但剛剛在現實世界中的兩人低語聲，其實顧慎是聽得見了的。
　　“抱歉……我剛剛心有所悟，所以分神修行了壹下呼吸法。”他笑了笑，重拾筷子，道：“順帶壹提，這裏的牛肉真的很好吃。”
　　宮紫哈哈笑了。
　　“方才我和南瓜還在詫異……心想顧兄也實在太勤奮了。”
　　他是個率性直爽之人，直接大大方方問道：“不過妳兼修了‘驚蟄’和‘谷雨’兩卷，為何我們並沒有感受到超凡氣息的異常？”
　　顧慎不動聲色，笑著問道：“哦……應該有何異常？”
　　“白家的白袖，也修行了這兩卷呼吸法。”穆南壹邊回想，壹邊輕聲道：“而且他被稱為‘春之呼吸’最完美的適配者。可他修成之後的氣息，卻是和妳截然不同。”
　　“那是壹股很霸道的氣。”
　　“……隔著很遠就能夠感受到，白袖的氣如山如海，幾乎要將人壓倒。”
　　“而妳……”
　　穆南苦笑壹聲，道：“則非常內斂，像是壹朵小小的浪花。”
　　也不能說孰強孰弱。
　　但總覺得……白袖更厲害壹些？
　　聽到這裏，顧慎心中隱約猜到了原因。
　　白袖修行的呼吸法原卷，應該是遵從了顧長誌的精神指引……他走了顧長誌走過的那條道路，而這位妖孽完美復刻呼吸法後，幾乎順承了顧長誌的全部超凡氣息。
　　回想著黃金神域內顧長誌高坐神座之上的影子。
　　聽穆南的描述……白袖的霸道之氣，便與顧長誌的風格有些相近。
　　“這世上沒有兩朵壹模壹樣的花。”
　　顧慎想了想，道：“而精神呼吸法的修行，也是這個道理……即便所有人都共用壹門呼吸法，也無法造就兩個壹模壹樣的超凡者。我和白袖走的路不壹樣。”
　　“我曾聽白家人說，參悟‘春之呼吸’之後，精神世界裏會出現壹座曠野。”穆南笑道：“這是顧長誌先生為後人留下的‘福澤’，在那座曠野中修行精神力，能夠事半功倍。”
　　看來只要合並兩卷呼吸法，就能夠修出“四季曠野”……
　　顧慎點頭道：“確有此事。”
　　不過他並沒有說，自己的“曠野”與眾不同這件事情。
　　“三所體系內的超凡者們，除非是資質極高的天才，否則最快也要在第二階段，才會被準許參悟春之呼吸中的壹卷，而抵達第三階段，精神力仍然充沛，才被允許參悟第二卷。”宮紫用筷子夾了壹枚花生米，淡淡道：“不僅僅是因為春之呼吸的修行難度太高，更因為這座‘曠野’。”
　　超凡者需要凝聚自己的“領域”。
　　而四季曠野，則是壹座現成的“域”！
　　“第三階段的超凡者，已經有了領域的雛胚，他們自身的本源相當牢固，不會輕易動搖。”宮紫望著顧慎，意味深長道：“而在那之前……參悟春之呼吸，試圖修成精神曠野，極有可能遭受反噬，而且會影響自己領域的凝結。”
　　“就算是白袖，也是在深水區第六層，已經有了自己領域雛胚，隨時可以破境前往下壹層時，才去參悟第二卷，完整修出‘春之呼吸’。”
　　他緩緩問道：“妳參悟春之呼吸，難道就沒有壹丁點……不適？”
　　當初顧慎在道館內破境。
　　他可是和穆南壹同用“映照之雪”觀看全程的。
　　顧慎只是壹笑。
　　而這壹笑……便已經是答案。
　　“好吧……”
　　宮紫只能在心底感慨，人和人的資質不能壹概而論，眼前這家夥是妥妥的妖孽少年，在深水區第四層的精神境界，便砍瓜切菜的參悟了春之呼吸，看樣子後面凝聚領域也不是什麽難事。
　　宮紫繼續問道：“可是黑色的精神輝光……又是怎麽回事？”
　　“這個我也不清楚。”
　　顧慎長嘆壹聲，苦笑道：“我比妳們更想清楚，這是怎麽壹回事。”
　　這兩位公子哥請自己下館子，如果只是想問這些問題的……恐怕要讓他們失望了。
　　自己才是真正壹無所知的那個人。
　　宮紫看出了顧慎眼裏沒有欺騙。
　　他搖了搖頭，不再去糾結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
　　“想必顧兄也知道，今天這頓飯……不止是壹頓飯那麽簡單。”
　　宮紫攤牌了，他態度誠懇，雙手撐肘，微微瞥了眼窗外，沈聲道：“最開始的時候，我便說了，我是宮家嫡長子，五大世家的繼承者，在長野壹定會受到很多的關註和矚目……我們今晚見面，並且聚餐的消息，瞞不過【風瞳】，明天就會在深水論壇傳開。”
　　“顧白宮穆李，這五大世家，名面上除了顧家穩坐第壹，其他四大家平起平坐，看似和平，但實際上四家人始終在爭，在鬥，誰也不甘示弱。”
　　宮紫凝視顧慎，道：“今天妳打了沈離，招惹了監獄所，以及白家那位渾身長滿刺頭的瘋女人……以後壹定會遇到很多麻煩。”
　　顧慎安靜聽著。
　　“如果妳希望麻煩少壹點……”
　　宮紫再度伸出手，誠懇道：“或許宮家，可以幫到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