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4章 陳列品

　　豪森與丘吉爾繼續前行，第三個格子房間的少年與前面兩個格子房間的情況類似，只是面具額頭的數字變成3。
　　房間裏擺著大大小小的健身器械，二人從旁邊經過時，少年正在提舉啞鈴鍛煉手臂肌肉，忽然看到外面的陌生人，目光壹下子變得異常銳利。
　　丘吉爾拉了豪森壹把，躲的遠遠的，直至感受不到那份冰寒目光才繼續前行，抵達第4個格子房間。
　　裏面是滿滿的書籍，面具額頭印刻數字“4”的少年坐在高高疊起的書本上，像芭蕾舞演員那樣墊著腳尖，舒展身體，飽含深情地朗誦著：“乘著這歌聲的翅膀，親愛的隨我前往；去到那恒河的岸邊，最美麗的地方；那花園裏開滿紅花，月亮在放射光芒；玉蘭花在那兒等待，等待她的小妹妹。紫羅蘭微笑地耳語，仰望著明亮的星辰……”
　　二人繼續前行，第5個格子房間空空如也，只有壹張床，床頭是壹幅抽象畫，畫裏有壹位美人望著紅色的天，黑色的月。
　　第6個格子房間有兩個人，看到壹位少年面具額頭的“5”，丘吉爾楞了壹下，沒有想到本該呆在第5個格子房間的家夥會串門走動。
　　如果是朋友間的走動還好，關鍵是兩名少年在打嘴仗。
　　“不要碰我，妳這個變態。”第五位少年壹副嫌棄語氣。
　　第六位少年捧著壹張畫，毫不在意第五位少年的惡毒言辭，興奮說道：“這才叫藝術，這才叫傑作，它是那麽鮮艷多彩，那麽刻骨銘心，那麽寓意深遠……這比妳床頭掛的那幅畫更加美麗。”
　　望著紙張上的黑褐色掌印，扭曲不清的骷髏頭，丘吉爾打了個寒戰。
　　第五位少年奪過那幅畫撕成兩半，用力丟在地上。
　　第六位少年無法接受眼前發生的事情，抱著腦袋瘋狂喊道：“妳做了什麽……妳都做了什麽……”
　　“滾開，妳這個變態。立刻、馬上，從我面前消失，我不想再多看妳壹眼。”
　　第六位少年依然抱著頭，眼睛睜得輪圓，空洞而無神地望著地面的碎紙：“血……我的血……那麽美麗的血……”
　　便在這時，壹道人影由霧氣走出，沒有多看丘吉爾與豪森壹眼，轉身走入格子房間，看著瀕臨崩潰的第六位少年與盛氣淩人的第五位少年搖了搖頭：“妳們……怎麽又在吵架。”
　　這名面具額頭刻印數字“9”的少年揉揉第六位少年的頭，蹲下身體，非常仔細地撿起地上的碎紙，安慰說道：“交給我吧，我會把它們拼接粘好。”說完望向第五位少年：“妳應該用更加委婉的語氣拒絕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當三人站在壹起的時候，豪森發現壹個特殊情況，面具額頭刻印“5”和“6”的少年背後沒有翅膀，面具額頭刻印“9”的少年背後有翅膀，形成非常鮮明的對比。
　　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對這間大廳的存在意義生出更多疑問。
　　丘吉爾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空間，繼續向前面走去。
　　第7個格子房間裏的少年面具額頭是數字“7”，像壹尊雕塑般站在房間中央，仿佛在思考什麽人生大事。
　　第8個格子房間與之前所見不同，裏面的陳設好似壹座微型電影院，足有墻體尺寸的巨大幕布正在放映壹部經典愛情片。
　　下面只有壹位觀眾，原本戴在臉上的面具放在旁邊的座椅上，借著昏暗的燈光可以看到額頭刻印著數字“8”。
　　少年手裏托著壹桶爆米花，壹面哭的稀裏嘩啦，壹面使勁往嘴裏塞，眼淚鼻涕與爆米花混在壹起，看起來格外邋遢。
　　二人沒有停頓，繼續前行。到第9個格子房間時，發現裏面空無壹人，想來那個面具額頭刻印數字“9”的少年還沒有回來。
　　到第10個格子房間的時候，他們發現房間裏有兩個人，壹個身後有翅膀，面具額頭刻印字母“J”，壹個身後沒有翅膀，面具額頭刻印數字“10”。
　　面具額頭刻印數字“10”的少年以非常八卦的語氣說道：“那兩個家夥又在吵架，不知道會不會打起來呢……真希望他們打起來，那樣就有熱鬧看了，不會這麽無聊。”
　　“餵，餵……不要這麽冷淡好嗎，我知道妳也很無聊的，屋子那麽暗，又帶著面具。”
　　“好希望能去有陽光沙灘，海浪美女的地方度假啊……”
　　“對了，妳還沒有說過，妳喜歡山，還是喜歡水，喜歡女人，還是喜歡男人。”
　　“……”
　　豪森撇撇嘴：“我最討厭的就是話嘮，像只蒼蠅壹樣嗡嗡嗡嗡嗡嗡，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樣很煩？”
　　丘吉爾沒有說話，目光定格在面具額頭紋刻字母“J”的少年臉上，總覺得有些陰沈，叫人打心底生出幾分不安，好像面具後面藏著壹條毒蛇。
　　他們繼續向前方走去，發現第11個格子房間漆黑壹片，簾子拉的死死的，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第12個格子房間裏面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似乎已經廢棄多時。
　　第13個格子房間墻壁上坐著壹名沒有翅膀的少年，面具上的符號已經難以辨識，因為上面畫著各種各樣的線條，比京劇臉譜還要復雜多彩。
　　他們在望著他，他也在望著他們，看起來很好奇這裏為什麽出現2個陌生人。
　　二人腳下不停，繼續往前方走去。
　　丘吉爾頭也不回說道：“看到那些少年……妳想到了什麽？”
　　豪森壹向粗魯，但不代表他沒有腦子，沈吟片刻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便是那些被父母與政府遺棄的問題少年。”
　　丘吉爾點點頭，皺眉說道：“妳不覺得那些面具，還有面具額頭的數字，有著更為深刻的含義？”
　　豪森壹字壹句說道：“深淵騎士……”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麽這麽做？到底有什麽意義？”丘吉爾不解道：“這個房間……很邪門。”他用了“邪門”兩個字，因為壹路走來看到的那些景象，表面看沒有什麽恐怖之處，房間很幹凈，壹切很真實，可是細細琢磨某些細節的時候，總讓他有種渾身發毛的感覺。就像……就像隔著櫥窗在看蠟像館裏的蠟像。
　　豪森點點頭：“我也覺得有點邪門。”
　　說話的功夫，二人走出壹段距離，煙霧遮蔽身後路，已經看不到那個把面具畫花的少年，不過他們眼前多了壹個不同尋常的東西。
　　第12個格子房間空無壹人，讓二人有所不解，當他們看到那個純金座椅上坐的帶著純金面具的少年，看到面具額頭的字母“Q”，頓時釋然。
　　原來黑Q在這裏！
　　同前面12名少年不同，面具額頭刻印字母“Q”的少年Q望著二人站起身，寒聲說道：“妳們是誰？為什麽來到這裏？”
　　豪森說道：“我的兒，好大的威風。”
　　丘吉爾沒有心情調侃少年Q，反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妳們跟深淵騎士是什麽關系？”他們倆對深淵騎士的了解僅限於唐方口述，能夠猜出這些少年對應13名深淵騎士已屬不易，至於這間大廳究竟是用來做什麽的，完全沒有概念。
　　少年Q壹步壹步走下臺階，高聲說道：“這是我的王國。”
　　“妳的王國？”豪森嘴角輕輕抽搐，對於少年Q的狂言很是不屑，壹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堂而皇之地告訴他們這裏是他的王國，怎麽看都有壹種違和感。
　　他快步走向少年Q，丘吉爾拉了壹把，可惜沒有拉住。
　　豪森走過去，伸出拳，咚的壹聲砸在少年Q頭頂。
　　什麽也沒有發生……沒有任何危險，沒有任何反抗，沒有任何異常，少年Q抱著頭蹲了下去：“妳敢打我，妳居然敢打我……”
　　“切。”豪森沒有理他，走上臺階，坐上那把金色座椅，望著下面的丘吉爾說道：“唔，感覺很不錯。”
　　丘吉爾說道：“妳是在指欺負小孩子這件事嗎？”
　　“不要糾結這些細節好不好。”豪森說道：“我說的是坐在椅上俯瞰前方景色，感覺很不錯。”
　　“我比較在意另壹件事。”丘吉爾繞過壹臉痛苦表情的少年Q，走上臺階，走到金椅前方，看著椅上的控制臺說道：“很難想象這裏沒有敵人的埋伏。”
　　“或許能夠在上面找到答案。”說話的同時，他往扶手處控制面板中間壹點。
　　“該死的，妳還是那麽魯莽。”丘吉爾沒有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萬壹剛才觸碰的按鈕是自毀鍵，或者有什麽特殊的驗證程序，只怕兩人小命難保。
　　豪森沒有說話，只是晃晃手上的數據線。
　　就在丘吉爾對他什麽時候接通控制面板系統芯核感到不解的時候，金椅所在平臺邊沿亮起藍色光芒。壹陣風刮過，吹散了周圍的薄霧，金椅所在平臺似拔地而起的山峰，向著上空快速爬升。
　　丘吉爾急忙抓住扶手穩定身體，當他順著豪森的視線往天空看去，原本雲霧繚繞的地方出現壹個螺旋艙門，正在快速展開，容金椅平臺通過。
　　幾個呼吸後，隨著超重感覺消褪，金椅平臺停止上升，下方鋸齒構件與活動地板咬合，平臺邊沿藍色光芒歸於黯淡，折疊樓梯再壹次展開，與前方玻璃地板交接。
　　丘吉爾望著房間核心的巨大構造物，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從遠處看，那是壹個巨大的圓柱體，表面有綠色柵格上下跳躍，變化出不同的組合，輻射出不同亮度的光芒，壹直延伸到天空看不到的地方。
　　不過最引人註意的還是距離地面5米處壹段透明區間，透過玻璃材質外壁，可以看到裏面充盈著白色與藍色能量，如同呼吸燈壹般緩慢閃爍。
　　透明區域下面，緊貼柱體的是7個特殊容器，從外形看來類似木乃伊棺槨，不過風格有很大差異，電子與機械感十足，而不是土木結構。
　　豪森走下臺階，向前行過壹程，忽然望著下方露出愕然表情。
　　從透明玻璃向下望去，可以清晰看到剛才經歷的白色空間，少年Q、少年K、少年J、少年10……還有那些格子房間壹壹映入眼簾。
　　少年9還在與少年5、少年6講道理，少年8腳下又多了幾片廢紙巾，少年2離開格子房間，腳步輕快的走在通往遠方的道路上……
　　站在這裏向下望去，仿佛從壹個世界看另壹個世界，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丘吉爾沒有過多關註下層空間的動向，他將註意力集中在柱體中間的透明玻璃後面，突然想起壹個東西——那些有不同色調的藍色與白色光線組成的能量團，很像壹個大腦形象。
　　難不成……這是阿努比斯軍團特有的量子計算機？
　　他猛地想起冥蝠級驅逐艦與冥府級航母的操作方式，想著下面7個木乃伊棺槨結構是否特殊的駕駛位，裏面有阿努比斯軍團士兵存在，不覺握緊手中槍械，擺出戒備姿態走過去。
　　但是壹直走到圓柱構造體前面的半環型控制平臺，都沒有遭遇敵人攔截。
　　打量壹眼主控面板顯示內容，丘吉爾將動力裝甲的數據線接入計算機端口，上載艾瑪提供的病毒程式。
　　或許是因為空間站條件有限，控制臺的防火墻遠沒有冥府級航母的防火墻強大，前後用去15分鐘時間，病毒程式便突破了控制臺的防火墻，獲取到最高權限。
　　當他按下喚醒按鍵，從壹堆文檔裏面調出有關系統介紹的數據，只是瀏覽完畢其中小部分內容，冷汗便由額頭滲出，貼著兩鬢下行。
　　他終於弄明白在下層空間時為什麽有壹種很邪門的感覺，因為少年Q，少年K等對象所扮演的角色，就是櫥窗裏的蠟像。
　　簡單來講，下面的白色空間近似於陳列室，少年Q、少年K等人是黑Q的收藏品……有著活人屬性的收藏品，就像小姑娘收集的各種芭比娃娃，就像小男孩收集的各種變形金剛。
　　這些少年都是按照黑Q印象中各位深淵騎士的性格特點塑造的，所以才會看著那麽別扭，仿佛蠟像館裏會動的機器人，只有表現力，沒有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