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管網匯聚之所

　　“天哪……好多！”好半晌，通訊器裏卻才傳來豪森低沈的嘆息。
　　唐方咽了口唾沫，呆呆的望著視線盡頭天花板上黑壓壓的壹層蝙蝠妖，久久無語，單從密度上推算，怕不是有200多只。
　　阿羅斯活動壹下脖子：“怎麽辦？”
　　“怎麽辦？那還用說。”話音剛落，由狂熱者、機槍兵與劫掠者組成的突擊部隊便出現在三人跟前。
　　依舊是狂熱者打先鋒，劫掠者、機槍兵殿後，沿著三排大型機械模組間的縫隙，洪水壹般朝著前方漫去。
　　豪森不等唐方招呼，怒吼壹聲，甩開臃腫的臂膀，壹扭壹扭的往前跑去，後面唐方、阿羅斯二人相顧搖頭，同樣邁步跟上。
　　雜亂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裏回響，天花板上的蝙蝠妖群也發現了遠處來勢洶洶的入侵者，經過最初的壹陣騷亂後，居然穩定下來，並未對這些不速之客發起攻擊。
　　“怎麽回事？”唐方皺皺眉，覺得有些奇怪。
　　阿羅斯亦是面帶不解，按照以往的經歷，這些智力低下的蝙蝠妖不等狂熱者接近，便會發動鋪天蓋地的攻勢，這次是怎麽了？居然蟄伏不出：“真是怪了！”
　　二人楞神的當口，豪森穿插在遠程部隊中已經漸漸逼近那些蝙蝠妖，前排射程較遠的機槍兵業已開火，無數金屬釘劃破長空，帶起壹陣陣尖銳的音爆，如箭雨壹般落在蝙蝠妖群，帶起壹片血雨。
　　審判者榴彈在半空拖拽出壹道銀白色的曳光，冰雹壹般打在蝙蝠妖群中央，爆出無數天女散花般璀璨奪目的破片。
　　壹只只受了傷的蝙蝠妖如下餃子般墜落，等待他們的，將是狂熱者的血腥屠殺。
　　蝙蝠妖群壹下炸了鍋，騷動不可遏制的蔓延開來，壹些選擇反擊，但以它們的射程，根本就不是C-14“穿刺手”高斯步槍的對手，還沒等飛到跟前，便被壹輪齊射打成了噴湧著壹道道血水的大型花灑。
　　還有壹些選擇攻擊狂熱者，隨著兩條觸手下方的腸管壹陣蠕動，壹攤又壹攤墨綠色強酸溶液由天空噴下，在淡藍色的等離子護盾上濺起壹道道水波似得漣漪，接著便被蒸發壹空。
　　地下的屍體越堆越多，恐慌如同瘟疫，在妖群蔓延開來，幾只蝙蝠妖撲扇著肉翼向遠方飛逃，它們害怕了！
　　壹只壹只又壹只，不大的功夫，越來越多的蝙蝠妖選擇跟風飛逃。
　　唐方皺了皺眉，別看這壹切都如意料中壹般，不過他心底突然有壹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怪異情緒，只覺好似被壹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緊緊盯著，如芒在背，似梗在喉。
　　“哈哈，有種別跑啊！”豪森舉著手上的K-12四聯榴彈發射器，審判者榴彈不要錢似得親吻著落在後方的蝙蝠妖的屁股，富含神經毒素與震蕩能量的破片使它們速度大幅下降，被後方趕上的機槍兵壹輪掃射，登時慘叫著從半空墜落。
　　後面與唐方並排而行的阿羅斯依舊是那般不悲不喜，面無表情，不過若是仔細觀察，便可發現他眼底偶然流過的壹抹擔憂。
　　豪森又往前追了幾步，來到壹個水晶管道與超長二極管交織匯聚的空曠地帶，忽然壹個急停，頓住腳步。
　　“唐……唐方，我忽然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
　　“妳也感覺到了？”唐方的聲音低沈而沙啞。
　　豪森指了指身側的壹面墻壁：“這裏面好像有東西！”
　　“有東西？什麽東西！”此時唐方與阿羅斯二人也趕了過來。
　　綿延壹路的錐形機械與類似大型粒子對撞機的設備到這突然發生了斷流，沿著蝙蝠妖飛逃的方向望去，這片空曠地帶壹直延伸至視線盡頭，方才模模糊糊看到些新的機械模組。
　　可堪三人合抱的水晶管道與超長二極管在近千米距離的空曠地帶中央匯聚，走勢驟變，沒入左側墻壁的縫隙中。
　　“嗯？”唐方目光掃過左側墻壁，忽然在管網匯聚之處的墻壁表面發現壹個碩大的ε字符：“這是……壹道門？”
　　招呼二人走近鐫刻符文處，豪森打量壹遍墻壁四周，忍不住打了個激靈，腳底湧起壹股寒氣：“唐方，妳可想清楚，這後面的東西給我壹種非常詭異的感覺。”
　　唐方壹言不發，兩眼直勾勾望著那個足有十米見方，流淌著水銀壹般光芒的ε字符。
　　跟阿羅斯、豪森二人不同，他除了有種不妙的預感以外，心底還有壹種難以形容的躁動，仿佛裏面在有什麽東西呼喚他。
　　望望身後簇擁著三人的人、神兩族士兵，又看了壹眼系統界面的蟲族單位，以及飆升至5810，3670的資源數值，唐方咬牙將手按了上去。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這麽多戰鬥單位，還有大量存款可以揮霍，就算碰上壹隊雕像守衛，他也自信能夠應付。退壹步來講，打不過？還可以逃嘛！
　　從管網的走勢可以看出，門那頭的房間壹定非常重要，既然雕像守衛的靈能波動可以激活神族科技，保不齊裏面還有更高等級的靈能核心。
　　這萬壹要是“星門”，那豈不是賺大了。
　　“舍不得票子上不了美嬌娘。”壹句話，拼了。
　　手掌距離字符越來越近，而阿羅斯與豪森二人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各自端起手中的武器。
　　然而，還沒等唐方的手接觸ε字符，隨著壹道幽藍色流光閃過，符文壹轉，門開了。
　　三人壹驚，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幾步。
　　幾個呼吸過去了，並未出現想象中所擔心的險情，唐方舉目遠望，透過近二十米高的符文大門，可以看到層層疊疊的精密機械，好似古羅馬競技場上方的看臺壹般，圍繞在壹個湧動著天藍色光波的能量罩四周。
　　確定暫時沒有危險以後，三人小心翼翼的跨過符文大門。
　　這是壹個800米見方的房間，天花板與地面的距離更是高達近千米。
　　湧動著金色流焰與紫色閃電的管網由符文大門上方穿過，橫越數百米，最終由上而下，註入到中央的能量罩內。
　　唐方三人進門後所處的位置，乃是建築的上層，無數精密儀器呈環形排列，以梯形斜坡向下收縮，透過幾乎占據整個房間壹半的圓形能量罩與分層排布的機械間的狹長縫隙向下望去，在幽藍色的背景光下，各操作臺控制面板閃爍著五顏六色光芒，如同夜幕下的銀河星帶。
　　直徑達四百米的能量罩，上百層的階梯設備模塊，霓虹壹般倒映在能量罩上的七色光芒。瑰麗！宏偉！
　　三人都驚呆了，就連阿羅斯這種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的家夥，都忍不住爆了壹句粗口：“DAMNIT，伊普西龍人到底在這裏搞什麽鬼！”
　　“唐方，門……門關了。”就在唐方神情動容之際，豪森突然拉了他壹下，指指背後。
　　二人回頭壹瞧，早先敞開的符文大門不知什麽時候關上了。
　　唐方臉色壹沈，走上前，將手往ε字符上壹放，沒有動靜，足有壹米厚的符文大門紋絲不動。
　　“咱們被關在裏面了。”說完，他又向著兩側打量壹眼，並未發現可以控制大門開關的操控板。
　　“妳們瞧，對面同樣有壹道門。”
　　順著豪森指向望去，果然見得正對面有壹道壹模壹樣的符文大門，同樣的，無數管網由門外進入，最終匯聚至中央能量罩內。
　　“果然，這個漫布精密儀器的房間乃是中央樞紐，那些類似能量流的物質匯聚之所。”
　　深吸壹口氣，唐方向著阿羅斯望去，卻見他對另壹面的符文大門視而不見，目光全部集中在能量罩上方。
　　“阿羅斯，妳在看什麽？”
　　“唐方，妳仔細瞧那些貫通天花板的管道。”
　　唐方聞言擡頭望去，只見晶體管道、超長“二極管”、以及無數電纜狀膠管所組成的管網上方，壹條條類似5號行星地底所見蜈蚣怪腹下腸管的暗紅色有機質管道穿過能量罩，直達屋頂，交織成蛛網壹般的結構，並在槍炮難傷的天花板上開出密密麻麻，無數大小不壹的孔洞，更讓人嘖嘖稱奇的是，它們不停的蠕動著，宛如活物壹般。
　　“我們好像來到了壹個不得了的地方，或許這娜美星對於伊普西龍壹族而言，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阿羅斯吐出壹口蒸騰翻滾的煙氣，幽幽說道。
　　豪森壹拳砸在符文大門上：“說這麽多有用嗎？眼下我們要擔心的，是該怎麽出去。”
　　“既來之，則安之。”唐方掃了二人壹眼：“走，去下面。”
　　“為什麽？”豪森問道。
　　唐方斜睨了他壹眼，沒有答話，召回作戰單位以後，邁步朝著不遠處的升降平臺走去。
　　阿羅斯同樣橫了他壹眼，背起槍，緊隨其後而去。
　　“我這個問題問的很傻嗎？”豪森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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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5分鐘以後，升降平臺由疾而緩，徐徐停在房間底層，三人走下，慢步走到最前面的壹座高臺上。
　　所謂的控制中樞，遠非想象中類似艦船操控平臺的人機交互界面，而是壹朵懸浮在半空，周圍環繞著無數陌生字符的靈能火焰。
　　在冰冷的火焰兩側，是壹條條棉絮般飄飛的柔滑銀絲。
　　“咦，這是什麽東西。”豪森好奇寶寶的毛病又犯了，不等唐方說話，他便向著中央火焰，伸出了那只惹出無數事端的手。
　　“蠢貨，還嫌禍闖的不夠多怎地？”
　　前車之鑒在先，這個房間本就給人壹種非常壓抑、危險的感覺，阿羅斯生恐這貨繼續犯二，幾乎將八成註意力都放在那只恨不能壹刀剁下來扔去餵狗的手上。豪森手快，他更快，直接壹把抓住前者手腕，順勢往後壹別。
　　“啊……”殺豬般的慘叫傳來：“阿羅斯，妳幹什麽？”
　　“哼，救妳的命！”
　　唐方對身邊二人的爭執視如不見，他的全部註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靈能火焰上，直到這壹刻，他方才確定之前感覺到的那種類似心靈召喚的波動，正是來自眼前這朵靈能火焰。
　　壹路走來，在見識過遺跡內這些機械設施後，他忽然生出壹種非常荒謬的感覺。
　　單純由機械制造工藝上看，伊普西龍人的科技與人類科技可以說極其相似，但在關鍵之處，卻又天差地別，比如眼前這火焰形狀的控制中樞。
　　如果非要直觀壹點形容，伊普西龍的科技倒像是糅合了星際爭霸裏面人、神兩族的特點，從而形成壹種非常特別的怪誕風格。
　　為什麽壹個種族會發展出兩種截然不同的科技風格？這究竟是怎麽壹回事？
　　唐方冥思苦想了好久，直到旁邊兩人停止爭執，他這才回過神來，不覺搖搖頭，苦笑壹聲。
　　就像“伊普西龍人是怎麽消失的”這個問題，無數專家學者研究、爭論了二百多個年頭，到現在都還沒找到哪怕壹定點兒蛛絲馬跡。
　　他作為壹名外行人，何必要浪費時間、精力，在這種問題上糾纏不清。
　　想到這裏，他不再多費腦筋，隨手拆卸起手臂上的裝甲模塊。
　　豪森眼睜睜的看著他卸去手上裝甲，緊接著，雙手向著靈能火焰伸去。
　　“餵，阿羅斯，妳為什麽只攔我，不攔他？”
　　等了好半晌不見阿羅斯答話，豪森扭頭望去，只見中年老兵正壹臉驚恐的望著頭上那壹圈圓形能量罩。
　　豪森下意識擡頭壹瞧，當上空那恐怖的壹幕映入眼簾，他忍不住倒吸壹口涼氣，凜冽如刀的腹氣壹路飛竄，幾乎將兩顆腰花都凍成冰碴子。
　　能量罩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快速消融，透過越來越薄，越變越淡的淺藍光幕，只見壹個肉瘤般的龐然大物，正緩緩張開它占據大半個身體的猩紅獨目，向著三人所立之處投來壹道令人仿佛置身無邊殺獄的冰冷目光。
　　“唐方，妳都幹了什麽！”
　　在豪森的怒吼聲中，唐方觸電壹般猛地抽回伸出去的雙手，下意識皺眉回道：“我沒幹什麽。”
　　說完，他似覺氣氛有異，忍不住上壹瞧，瞬間百會穴壹麻，整個頭皮都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