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

九色長蟲

歷史軍事

睜開眼。
壹顆血淋淋的人頭擺在桌案上。
陽九嚇得壹屁股坐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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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天降大石碑

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 by 九色長蟲

2023-9-10 21:02

  狄居易笑著搖頭。
  且不管那道人是不是玉皇大帝派來的,但那道人的出現,的確拯救了大魏帝國,拯救了天下蒼生。
  帝國本來沒有對付僵屍和厲鬼的人才,哪怕碰上再普通的僵屍和厲鬼,也得付出很大的犧牲。
  那道人帶出來的徒弟,個個都很出色。
  那些徒弟再收徒,讓帝國的能人異士,越來越多。
  而道人提出的縫屍,更是能從根源上解決僵屍和厲鬼,壹直傳承到了幾天。
  陽九不再插嘴。
  這血柳之亂既然不是那道人引發的,狄居易為何要說那道人?
  陽九剛來這個世界時,倒也看過不少史書,但那些史書裏,居然都沒有那道人的記載,更沒有什麽血柳之亂。
  血柳之亂並非是那道人引發,而是針對那道人的壹場大刺殺。
  時間在初春,長安街頭的柳樹,才剛抽出綠芽。
  橫行城中的僵屍和厲鬼,仍有殘留。
  饒是在大白天,百姓們也幾乎不敢上街。
  街頭叫賣的攤販,更是寥寥無幾。
  長安冷清得不像是長安。
  那道人帶著徒弟們,遊蕩長安各處,尋找躲藏起來的僵屍厲鬼。
  但在經過壹條窄街時,埋伏在兩側的血衣殺手,突然殺出。
  那道人的道法雖很高深,但武功卻很平平,對上再強大的僵屍厲鬼,也能輕松取勝。
  然而遇到不入流的江湖中人,道人連三招都接不住。
  那群血衣殺手的武功,高得離譜。
  哪怕道人的徒弟中,也有高手,仍是不敵。
  “據說那道人的屍體被發現時,就高高懸掛在街邊的壹棵大柳樹上,他的血,將所有柳條都給染紅了。”狄居易輕輕搖頭。
  若那道人再早點被刺殺,鬼知道如今的天下會變成什麽樣。
  血柳之亂發生後,魏皇震怒,派出大量人馬追擊兇手。
  但那些血衣殺手在殺了道人後,就宛如從人間蒸發,再無蹤跡。
  陽九聽得津津有味,最後笑問道:“狄閣老擔心血柳之亂會重演,可當今天下,又有誰的地位能跟那道人相提並論?”
  “老夫只是做個對比,魏忠賢的陰謀若是得逞,所造成的災難,可比血柳之亂要恐怖多了。”狄居易輕嘆。
  狄居易本來不想跟陽九說這些,但因陽九跟魏忠賢走得很近,可以說陽九能有今天的地位,跟魏忠賢的賞識提拔脫不了幹系。
  陽九為人正直,又知感恩,只怕會被魏忠賢欺騙,從而走上壹條不歸路。
  當今天下縫屍人雖多,但像陽九壹樣出色的縫屍人,恐怕再難找到第二個。
  若陽九出了什麽意外,對這天下可是莫大的損失。
  陽九笑道:“我明白狄閣老的意思,既已置身事中,無法抽身,那就只能見機行事。”
  狄居易也算是達成了他的目的,事先跟陽九通個氣,將來無論發生什麽事,陽九也能及早有個心理準備。
  離開狄府,陽九轉而走向範府。
  先前跟範青見面,陽九忘記了壹事,那就是從系統那裏得來的雙頭刀,留在他手中,只是在占據九蛇歸洞的空間,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給範青。
  範青從閻羅殿帶走定妄的屍體,已然安葬。
  此刻他坐在後院的亭子裏,望著亭外的假山發呆。
  盡管定妄選擇了原諒,可他始終無法原諒自己。
  這麽多年過去,對許多事早已看開的他,唯獨無法看開拋棄親生閨女的這事。
  得知陽九來訪,範青本想去前廳,卻見陽九已是快步走來。
  “定妄入葬,我本該來吊唁的。”陽九輕聲說道。
  範青道:“只是送屍體入土,無礙。”
  陽九縫合了愛女的屍體,又送愛女的靈魂離去,這可比假惺惺的吊唁強太多了。
  陽九手裏拿著雙頭刀,笑道:“這把刀是我無意中得到的,聽聞範大人江湖人稱‘雙頭刀’,故而我特來送刀。”
  範青接過雙頭刀,仔細查看,面露喜色。
  壹時手癢間,他縱身跳到院子裏,舞動那把雙頭刀。
  看似花裏胡哨的雙頭刀,在範青手中煥發出全然不同的生機。
  壹刀出,卻有兩道刀芒。
  這或許才是雙頭刀的霸道之處。
  “好刀法。”看到範青停下,陽九贊道。
  範青笑道:“刀更好。”
  入朝為官後,他已經很久沒摸過刀了。
  剛才壹番舞刀,倒是讓他想起了曾經征戰沙場的豪氣。
  往事如煙,如今人已老。
  這天下終究是屬於年輕人的。
  範青要留陽九在府上吃飯,陽九婉拒後,先回了縫屍鋪。
  橘貓壹家子又回到了裏面,晚上它們都很少出門,大白天的更得好好睡覺。
  “馬黃河,現在我就帶妳去找妳的孩子。”陽九拿起馬黃河附身的紙人。
  馬黃河非常激動,顫聲問道:“九爺您是說真的?”
  將小紙人收進九蛇歸洞,陽九又紮了個小紙人,正是馬黃河曾經深愛過的那個女人。
  那女人本來都成了親,男人也在,卻為了要個孩子,不斷在外勾三搭四,結果只有馬黃河成功給她播了種。
  在有了身孕後,馬黃河自然會被拋棄。
  在其男人殺了馬黃河後,那女人竟然會出手殺了她男人,著實出乎陽九的意料。
  現在手頭無事,陽九也很好奇那個女人如今在做什麽。
  心腸那般歹毒的女人,又能養出什麽樣的孩子?
  從小紙人的動作來看,那女人雖然不住在長安城,但距長安城並不遠。
  到東廠借了馬,縱馬出城,壹路向東。
  約莫五十多裏外有座小鎮,因臨近長安城,小鎮很是繁華。
  雖然只有壹條長街,寬闊整潔,人來人往。
  陽九在壹家餛飩攤前停下。
  日已西斜,光芒照在在壹側忙碌的婦人身上。
  那婦人圍著圍裙,頭發綰起,年到中年,身材仍很姣好,就是無情的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痕跡。
  “阿郎吃點什麽?”那婦人將壹碗餛飩端給在壹側等候的顧客,來到陽九面前笑著問道。
  陽九笑問道:“這餛飩的肉餡兒用的該不會是人肉吧?”
  那婦人臉上的笑容在瞬間凝固,很快又尷尬地笑笑,道:“阿郎莫開玩笑,我家的羊肉餛飩,用的是自家養的羊,都是當天現宰,保證新鮮。”
  陽九笑道:“那來壹碗。”
  “阿郎稍候。”那婦人轉身去煮餛飩。
  旁側的幾個食客,明顯對陽九的話感到不悅。
  這家的羊肉餛飩,乃是最正宗的。
  再者說,人肉能做出羊肉的味道嗎?
  這賣餛飩的婦人,正是欺騙馬黃河的那個婦人。
  她離開長安後,就在這裏靠賣餛飩為生,叫人難以相信。
  馬黃河並不恨這女人,之所以逗留人間不去,只是想要看看他的孩子。
  餛飩端上來時,味道的確很不錯。
  “阿郎慢用。”那婦人放下餛飩就去忙。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這羊肉餛飩的生意非常不錯。
  不過陽九發現來吃飯的人,基本都是男人。
  那些男人的目光時不時就會落到那婦人的身上,那眸子裏的渴望,是個人都能明白。
  陽九嘗了壹口餛飩,味道絕佳。
  “妳這女人的魅力,真是很恐怖啊。”陽九將馬黃河放出來。
  天黑了,即便不附在小紙人裏,馬黃河也不會受到傷害。
  都活到這個歲數了,還能吸引如此多男人的追求,這女人不簡單。
  “孩子呢?”馬黃河東張西望。
  這是個餛飩推車,那婦人推到大街上來做生意,賣完後就會回家。
  現在正是晚飯點,要賣完那些餛飩,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陽九笑道:“別著急,我有辦法。”
  馬黃河直接詢問孩子的下落,這女人不會帶路。
  “想吃羊肉餛飩的都過來,我請客。”陽九起身高聲喊道。
  街上路過的人很多,但想要坐下來吃碗羊肉餛飩的人卻很少。
  聽到陽九的吆喝,他們都是駐足觀看,很是不解。
  陽九拿出壹錠銀子,證明他是真的會請客。
  看到陽九將銀子交給了那婦人,頓時有好幾人過來。
  這羊肉餛飩的味道,路過的人都能聞到,然後饞得他們直流口水。
  但這羊肉餛飩著實不便宜,就算再嘴饞,兜裏沒錢,也只能忍著。
  那婦人眉頭壹皺,雖說陽九這麽做,能讓她早點回家休息,但陽九的目的呢?
  有客人來,她肯定得煮餛飩。
  壹天的時間裏,她也就在中午和晚上出攤賣餛飩。
  每天只做二百碗餛飩,賣完就收攤,收入足以糊口。
  二百萬餛飩用不了壹只羊,剩下的羊肉,自然是儲存好,明天再賣。
  剛才她跟陽九說羊肉都是當天現殺,肯定是在吹。
  就這小本生意,哪能天天給妳殺羊?
  晚上的壹百碗餛飩,很快就賣光了。
  陽九給的十兩銀子,那婦人找不開,便讓陽九跟她回家拿銀子。
  這下倒好,都不用偷偷尾隨了。
  那婦人的家在鎮子的東邊,是壹座不大的宅院,有兩間臥室,沒有客廳。
  進入院子,那婦人將餛飩推車推到壹側的棚子下,轉身看著陽九,笑問道:“我都這麽老了,阿郎也看得上?”
  陽九笑而不語。
  “我先去洗壹下,免得阿郎嫌臟。”那婦人轉身就走,腰肢扭得很是帶勁。
  看她這副模樣,馬黃河本就蒼白的臉變得更白了。
  陽九笑道:“不用了,銀子要是找不開,就不用找了。”
  那婦人停下腳步,緩緩轉身,臉上盡是疑惑。
  兩間臥室裏,全都沒有亮燈。
  陽九問道:“嬸子壹個人住?”
  “可不嘛。”那婦人輕笑。
  陽九又問道:“家人呢?”
  “都死了。”那婦人回答得很自在,看不出有半點的悲傷。
  馬黃河臉色大變,顫聲道:“九爺,孩子,快問問孩子。”
  陽九其實無法理解,馬黃河為何對孩子這般執著。
  眼前的這個女人可是騙了他,就算真的生下了他的孩子,孩子也不可能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誰,看壹眼又能怎樣?
  或許,馬黃河只是想要確定他在這世上有沒有留下後吧。
  陽九也不打算再賣關子,直言道:“還記得馬黃河嗎?”
  “誰啊?”那婦人滿臉疑惑。
  馬黃河楞住,看這婦人的反應,好像真的早已忘記了他。
  畢竟他是讓她如願當上娘的男人,哪怕過去壹二十年,也不可能會忘得幹幹凈凈吧。
  陽九輕笑道:“讓妳順利懷上孩子的那個書生。”
  “我好像想起來了,但……”婦人面露苦笑,輕輕搖頭,淒慘的往事,又何必回首?
  陽九問道:“孩子呢?”
  “掉了。”婦人道。
  她以為能夠順利生下那個孩子,結果不到三個月,那孩子就化作了血水。
  算命的可是說過,她是天煞孤星,註定要孤獨終生。
  再看看這麽多年她所過的日子,不正如算命先生所說的那樣嗎?
  馬黃河呆若木雞,不敢相信。
  回過神,他便進入那兩間屋子,屋子裏面都是空的,沒有人住。
  既然這婦人獨自壹人住,又何必要收拾兩間臥室出來?
  “阿郎若不嫌棄,我願意陪阿郎壹晚。”那婦人倒是很主動,握住陽九的手,就朝右側的臥室走去。
  陽九甩開她的手,笑道:“不用了。”
  “我就知道,到了這個年紀,也只有那個臭烘烘的乞丐才不會嫌棄我。”那婦人莞爾壹笑,邁步走向了左側的臥室。
  陽九算是看明白了,平時沒有男人騷擾時,這婦人會睡在左側的臥室,那應該算是她真正的房間。
  但若要留男人過夜,就會睡在右邊的臥室裏。
  可見這婦人平時是在靠賣羊肉餛飩為生,但偶爾也會賺點外快。
  “九爺,我已經沒有念想了,我們走吧。”馬黃河此刻的心境,可謂是到了黃河心已死。
  陽九正欲離開,猛地想起壹事,問道:“妳的羊呢?”
  “實不相瞞,我用的羊肉都是買別人家的。”那婦人也覺得很尷尬。
  剛才在餛飩攤前,她可是信誓旦旦地說羊是自家養的,每天都現殺。
  誰能想到陽九竟會拿出那麽多銀子,讓她早早賣光餛飩回家休息。
  仔細想想,這麽多年裏,倒是也有壹些小毛孩,從家裏偷出銀子,就為跟她做那種事。
  對她來說,這輩子就這樣了,賣餛飩就能保證自己不被餓死,偶爾再來點小錢,便能給自己添幾件新衣,倒也不錯。
  馬黃河簡直不敢相信,曾經他竟會迷戀上這種女人。
  關鍵是他還為了這種女人,放棄前途,搭上性命,真是白活了。
  “要不妳們還是見壹面吧?”陽九說著壹彈指。
  那婦人聽不懂陽九這話的意思,可壹擡頭,就看到了站在陽九身側的馬黃河。
  馬黃河這個名字,她是真的忘了,但馬黃河的那張臉,她又豈會忘記?
  “對不起……”那婦人盯著馬黃河看了半晌,躬身道歉。
  馬黃河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我也幫妳報仇了。”那婦人很快又說道。
  馬黃河笑了笑,道:“不重要了。”
  他心心念念的孩子,竟是沒能順利來到這世上。
  執念如此久,真是可笑。
  馬黃河想著飄身離去。
  陽九離開時,回頭看了壹眼,卻見那婦人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馬黃河在不遠處等著陽九,道謝後,方才離去。
  《功德簿》隨即出現:
  宿主幫馬黃河了卻遺願,獲得二十點功德,目前剩余功德點數為二千零二十。
  騎馬回到長安時,將近亥時。
  經過九號縫屍鋪時,卻見李芙蓉坐在門口,將頭放在膝蓋上,不知在想什麽。
  陽九翻身下馬,將馬交給經過的東廠差役,笑道:“姑娘有事?”
  這姑娘幾次三番來到縫屍鋪這裏,目的肯定不純。
  “沒事就不能來找陽大人?”李芙蓉聲音發嗲,步伐如貓,隱隱可見裙擺下白嫩的肌膚。
  人未到,香先行。
  那是壹種無比詭異的香味。
  陽九剛聞到,就發現周圍的景色在疾速變化。
  唯壹能看清的就是李芙蓉。
  李芙蓉的身上,只穿著壹件繡花的紅色肚兜,扭來扭曲,極度風騷。
  陽九饒有興致瞧著,雖說這肯定是幻境,但李芙蓉的身體卻不全然都是假的。
  比如她大腿上的那顆血痣,就很誘人。
  陽九站著沒動,倒想看看,這姑娘用幻術究竟想做什麽。
  出乎陽九的意料,哪怕他已經中術,這姑娘也沒有對他下殺手,而是拉著他進入縫屍鋪,直直倒在了縫屍鋪裏面的床上。
  李芙蓉站在縫屍鋪外面,看到陽九在床上滾來滾去,嘴角盡是哂笑。
  就這樣的貨色,居然能將武三月迷得神魂顛倒,就知道武三月有多放蕩了。
  “姑娘這就要走了?”李芙蓉轉身欲走,陽九的聲音猛地在她耳邊響起。
  說話時從嘴裏吹出的熱氣,撲進她的耳朵裏,癢得厲害。
  李芙蓉臉色遽變,緩緩轉身,駭然道:“妳沒有……”
  “雖說我沒有讓雲雨樓上門服務,但姑娘幾次主動登門,想來是遇到了困難,需要銀子,我陽九作為長安的熱心好市民,樂意幫忙。”陽九說著壹把鎖住李芙蓉的手腕,拉著她進入了縫屍鋪。
  李芙蓉本想反抗,卻發現她的內力竟是半點提不起來。
  “妳……”李芙蓉此刻很是緊張。
  但在陽九將她的裙子掀起來時,她的呼吸都快停止。
  陽九松開手,輕笑道:“果然,妳的腿上有顆血痣。”
  “妳想怎樣?”李芙蓉沈住氣。
  陽九笑問道:“這話該我來問妳,姑娘,妳想幹嘛?”
  在這個“幹”字上,陽九加重了語氣。
  李芙蓉倒是沒料到,陽九竟會如此流氓。
  問題是陽九是如何從幻境中走出來的?
  按理說她施展的幻術,這天底下沒幾人能夠走出,其中絕對不會包括陽九。
  “芙蓉,原來妳在這裏啊。”李星河卻在此刻沖了進來。
  看到陽九和李芙蓉全都無事,李星河也是松了口氣。
  得知李芙蓉想要算計陽九,李星河壹方面擔心陽九會被李芙蓉弄死,另壹方面又擔心李芙蓉算計不成反被陽九殺死。
  李芙蓉臉色微變,冷哼壹聲,沒有搭話。
  “殿下認識這姑娘啊?”陽九笑問。
  李星河呵呵笑道:“豈止認識,而且熟得很,她是……”
  “我是秦王的女人。”李芙蓉猛地過來,壹把挽住李星河的胳膊。
  陽九頗為尷尬,道:“這、這真是……”
  李星河的女人需要跑來給老子下幻術?
  陽九覺得李芙蓉可能真將他當成傻子了。
  李星河想要痛斥李芙蓉胡鬧,但看李芙蓉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妳這縫屍匠好大的膽子,剛才掀起我的裙子,是想幹甚?”李芙蓉現在有李星河撐腰,說話時底氣十足。
  她也學著剛才陽九的語氣,特意在“幹”這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這個字聽得李星河眉頭緊鎖。
  陽九坐著沒動,道:“殿下,可得看好自己的女人。”
  “好,陽兄且忙,我先回家收拾她。”李星河說著硬拽著李芙蓉離開。
  陽九壹把將橘貓從床上拎起來,道:“跟著他們。”
  橘貓很不情願,叫上壹對兒女,就當是出門散步了。
  稍稍遠離縫屍鋪,李星河松開手,黑著臉問道:“芙蓉,妳在做什麽?”
  “睡了陽九,氣死三月。”李芙蓉咧嘴直笑。
  李星河真不敢相信,從李芙蓉的嘴裏能說出這種話。
  “芙蓉,妳這樣做,只會害了妳自己。”李星河深吸幾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
  武三月真的會在乎陽九多幾個女人嗎?
  別說只是睡壹覺,就算陽九真的動了真情,武三月定能接受。
  李星河看得出來,武三月對陽九可謂是百般順從,既然能接受甘思思的存在,肯定也能接受別的女人。
  “哥,那賤人要讓我去吐蕃和親,妳可知道?”李芙蓉想到這個就火大。
  李星河卻很清楚,武三月絕不會這麽做,肯定只是在嚇唬李芙蓉。
  李芙蓉真若當真,那就輸了。
  “我決定了,我要去吐蕃和親,然後讓吐蕃跟兄長結盟。”李芙蓉經過深思熟慮,覺得去吐蕃和親,也不是壹件壞事。
  李星河揉揉額頭,有個這樣的妹妹,再也別想過清靜的日子了。
  橘貓帶著兩個孩子在屋頂上看著,看到李芙蓉氣呼呼地離去,它們也返回了縫屍鋪。
  橘貓比劃許久,陽九才明白,李芙蓉是李星河的妹妹。
  換身衣服,陽九來到養心殿。
  甘思思也在,正在跟武三月壹起吃東西。
  陽九坐下後,問道:“三月,秦王還有個妹妹啊?”
  “對,是芙蓉公主,十年前就離家出走了,最近剛回來。”武三月笑道。
  甘思思咽掉嘴裏的點心,笑道:“看來九郎已經見過了,美不美?”
  武三月也是擡頭看著陽九,倒想聽聽陽九對李芙蓉的評價。
  陽九拿起壹塊點心,輕聲道:“美不美不好說,風騷倒是真的。”
  “風騷?”甘思思和武三月同時楞住。
  想不到陽九居然會用這個詞來形容李芙蓉。
  陽九笑著說起李芙蓉所做的事。
  知曉李芙蓉的身份後,陽九愈發覺得李星河也不簡單。
  要說李星河完全對江山沒興趣,肯定是假的。
  只不過李星河是個聰明人,知道就憑他的勢力,想從武三月手裏奪回江山,無疑是癡心妄想。
  既然奪權註定失敗,那還不如安心當個王爺,錦衣玉食,豈不快哉?
  但如果有好的機會,李星河會不會有別的想法,怕是只有李星河自己知道。
  “九兒,這等好機會,妳都不知道享受壹下?”武三月輕輕搖頭。
  反正李芙蓉很快要去吐蕃和親,若她還是個黃花閨女,倒是能給陽九補補身子。
  甘思思狠狠點頭。
  陽九靜靜看著她們,慢慢將嘴裏的點心咽掉,輕嘆道:“妳們真是太可怕了。”
  “九兒,聽我們的,下次要是李芙蓉還敢那麽做,妳就從了她。”武三月叮囑。
  陽九又抓起壹塊點心,還是這點心比較美味。
  李芙蓉那種貨色,他是真的下不去手。
  “聖人,狄閣老在外求見。”殿外突然傳來太監尖銳的聲音。
  武三月眉頭微皺,道:“讓他進來。”
  “三月,需要我們回避嗎?”甘思思問道。
  武三月站起身,走到壹側的桌案後坐下,隨手拿起壹本奏折,笑道:“不用。”
  他們三人的關系,文武百官豈會不知?
  故而沒必要遮遮掩掩,搞得好像真見不得人似的。
  狄居易快步進來,滿臉慌張,也不行禮,直接說道:“聖人,出大事了。”
  武三月笑道:“狄老直言。”
  狄居易說是大事,可能真是大事。
  他甚至都沒空看陽九和甘思思壹眼。
  “就在剛剛,長安城中突然天降石碑,墜落到了南市最繁華的地方……”狄居易的聲音壹直在顫抖。
  武三月哂笑道:“這種手段,此前不是有人玩過?”
  “但這次不同,那石碑實在太大了,而且有血光壹直在閃,養心殿外都能看得見。”狄居易滿臉驚懼。
  聽到養心殿外也能看到,武三月起身走了出去。
  陽九和甘思思也跟著出來,看到南市那邊,黑色夜空中閃耀著刺目的血芒。
  “碑上可有字?”武三月蹙眉問道。
  正常而言,如此巨大的壹塊天降神碑,上面肯定會刻著“妖孽禍國”之類的話。
  而這個所謂的妖孽,指的必然是武三月。
  “狄老,下次遇到這種事,跑慢點,別累著。”武三月壹點都不緊張。
  狄居易很是驚訝武三月能如此鎮定。
  若那石碑上真出現對武三月不利的話句,處理起來恐怕會很麻煩。
  “要不我們去看看?”武三月扭頭看向陽九。
  狄居易趕緊說道:“聖人,這萬萬不可。”
  那巨型石碑來歷不明,若是人為,只怕在南市藏有大量賊人,此去太過冒險。
  “狄老,妳馬上帶人去處理吧。”武三月令道。
  狄居易應了壹聲,匆匆離去。
  武三月再次看向陽九。
  陽九笑道:“換身衣服吧,賊人必定也不會料到,三月會親臨。”
  看到武三月進殿去換衣服,甘思思低聲問道:“九郎,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有我在,定能帶妳們平安回來。”陽九道。
  甘思思可沒說她也想去看看那大石碑,但也對那大石碑充滿了好奇。
  武三月換了身青衣,將頭發也散披開來,完全換了副模樣。
  “三月,妳好美。”
  “思思,妳也不差。”
  坐在馬車裏,武三月和甘思思相互稱贊。
  趕車的陽九都有點聽不下去。
  兩個絕色美人都對陽九死心塌地,而且經常逼著他再去多找幾個女人,有時候獨處時,陽九覺得這壹切都不真實,如是壹場夢。
  突然從天而降落到南市的大石碑,閃耀著血壹樣的紅芒,很快就傳遍全長安,吸引眾多百姓前來圍觀。
  去往南市的街道上,行人寥寥。
  但當靠近南市,大街小巷裏全是人,馬車再難前行。
  武三月和甘思思分別挽著壹條陽九的胳膊,被陽九帶著在屋頂上奔行,沒多久便靠近了那大石碑。
  站在屋頂上,能夠看到大石碑的全貌。
  那石碑有壹條街那麽寬,比長安城的任何壹座高樓高塔還要高。
  “真壯觀。”武三月贊道。
  近距離觀看,這石碑確實很壯觀。
  甘思思皺眉問道:“人真的能弄出這麽大的石碑?”
  狄居易說這石碑是從天而降,相信在長安城有很多目擊者都能確認這點。
  壹旦石碑上真的出現對武三月不利的字跡,好不容易太平下來的天下,怕是又得再起動蕩。
  “可能真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武三月自嘲地笑笑。
  對石碑上的字,從壹開始狄居易都料到了,武三月覺得狄居易是對的。
  那些躲在陰暗角落裏的家夥,明著來無法跟武三月抗衡,只能弄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偏偏百姓們就很吃這壹套,但凡遇到無法合理解釋的事,他們就會往神明身上想。
  對神明的旨意,百姓們向來不敢違背。
  “妳們小心點,我上去看看。”陽九說道。
  武三月楞道:“九兒要到那石碑上面去?”
  “我想弄清楚,這玩意兒是如何發光的,又不是裝了霓虹燈。”陽九低聲嘟囔。
  甘思思道:“九郎,要小心。”
  陽九點點頭,身子騰空而起,直直撲向了發光的石碑。
  其實不管從哪個角度靠近石碑,必然會被圍觀石碑的百姓發現。
  逼近石碑時,大街上圍觀的百姓果然紛紛叫嚷起來,都在說石碑上有人。
  絕情等人帶著大隊人馬,努力維系現場的秩序,不讓百姓過於靠近石碑。
  但在看到靠近石碑的身影時,絕情壹眼認出那人就是陽九。
  輕輕落到石碑頂端的陽九,身子徹底被紅芒遮掩,無人能看得到他。
  他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的確是石頭做的。
  如此巨大的石碑,少說也有幾萬斤,要想讓這麽重的石碑從天而降,凡人絕難做到。
  別說從天而降,就是有官府幫忙,也沒辦法從別的地方運進長安城。
  陽九想著縱身跳落,順著石碑快速滑下。
  石碑表面光滑如冰,沒有雕刻壹個字。
  那光芒盡是壹種懸浮在空氣中的小顆粒,小顆粒聚在石碑周圍,風吹不散,閃閃發光。
  小顆粒消耗得很快,哪怕數量再多,也有燃燒殆盡的時候。
  這壹夜過去,石碑就會露出真容。
  陽九回到屋頂上,輕聲道:“沒有刻字,但難保不會突然出現刻字。”
  “真是石頭做的?”武三月只關心這點。
  看到陽九點頭,她的心沈了下去。
  “三月,我們先回宮吧。”甘思思覺得呆在這裏,很是危險。
  就算武三月再得民心,這天底下想殺她的人,仍有很多。
  陽九送二女回皇宮後,又回到南市,想看看那石碑會出現何種變化。
  隨著時間的流逝,石碑爆射出的紅芒正在減弱。
  圍觀的百姓們走的走,來的來,總數不減反增。
  陽九坐在屋頂,耐心等候。
  “剛才聖人也來了?”絕情跳上屋頂,在陽九旁邊坐下。
  陽九笑道:“不愧是神捕,這都被妳發現了。”
  “是妳們太明目張膽了。”絕情道。
  哪怕武三月換身衣服,散披頭發,也遮掩不了那盛世容顏。
  陽九笑笑,問道:“對這石碑,妳怎麽看?”
  “可能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絕情對此也很頭疼。
  人當真能做到?
  陽九笑道:“如果明天石碑出現字跡,說聖人是妖孽下凡,要帶人類走向末世,妳信嗎?”
  “我不信,但百姓們信。”絕情壹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
  只要百姓相信,賊人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妳倆在這幹嘛呢?約會呢?”在他們身後,遽然傳來壹個甜甜的女聲。
  但二人都沒有扭頭去看,壹聽那聲音,就知道是墨舞來了。
  從天而降的大石碑,轟動長安,明天恐怕就會震驚諸國。
  喜歡鉆研機關術的墨舞,肯定不會錯過這種大場面。
  墨舞恢復成女兒身,將嘴唇塗得紅燦燦的,比那石碑發出的紅芒還要鮮紅。
  “墨姑娘,妳也認為這石碑是從天上掉落的?”絕情輕聲問道。
  墨舞搖頭道:“天上只會落下星隕,而星隕不可能是這樣的。”
  “所以呢?”絕情追問。
  墨舞鄙夷地道:“妳是不是傻呀?既然不是星隕,那肯定就是有人搬來的嘍。”
  “我看妳才傻呢。”絕情無語。
  就算有十萬人,也搬不動這塊石碑。
  即便搬得動,他們還能將石碑搬到天上去,再丟下來?
  陽九很是鎮定,笑問道:“墨舞,妳可能做到?”
  “我肯定不行。”墨舞連連搖頭。
  她要是有這本事,還需要在鬼市賣那些小玩意兒?
  “這世上沒人行。”墨舞想了想又補充道。
  絕情都想將墨舞從這屋頂推下去。
  “九爺,難道妳不覺得這石碑很像是機關術嗎?”墨舞看得如癡如醉。
  機關術?
  陽九剛才仔細檢查過,確認這石碑就是用整塊的石頭雕成。
  但因檢查得不夠細致,也可能會錯過不少細節。
  若真如墨舞所說,這石碑是用機關術做的,那壹切都能說得通。
  比如墨舞做的蓮花盒,收起來時只有巴掌大,但展開後,卻能變成壹葉小舟,供數人乘坐。
  那石碑看似巨大,但若是機關術做成,收起來頂多有壹座房子那麽大。
  運壹座房子到南市,還是很引人註目。
  但如果在南市做壹座房子,那就壹點兒也不奇怪了。
  墨舞的出現,倒是給出了另壹種解釋,而這種解釋,極有可能就是真相。
  “墨姑娘,妳可知誰能做出這種機關術?”絕情問道。
  不管幕後之人出於何種目的將這石碑立在這裏,都得盡快將其揪出來,還民以真相。
  墨舞想了想說道:“我師父。”
  “那妳師父呢?”
  “死了。”
  “真死了,還是假死了?”
  “真的死了,我親自埋的。”
  “妳確定?”
  被絕情接連追問,氣得墨舞瞪大眼睛。
  絕情的語氣,聽起來的確像是在審問兇犯。
  陽九站起身,伸個懶腰,道:“二位且稍安勿躁,若那石碑真是用機關術做出來的,我相信這世上除了墨舞的師父,肯定還有第二人能做得出來。”
  “不可能,除了我師父……”墨舞覺得陽九這麽做,看似在幫她,實則是在輕視她師父。
  陽九笑道:“別盲目自信。”
  “只是這石碑不挪開,恐怕……”絕情擔心這石碑的存在會有損國威。
  南市是長安城最熱鬧的地方,現在這石碑橫在南市街頭,將南市壹分為二,互不相通。
  恰逢明天吐蕃王子會來長安,最想做的就是要逛南市。
  “妳們說這石碑的出現,會不會跟吐蕃國有關呀?”墨舞也知道吐蕃王子來迎親的消息。
  石碑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吐蕃王子抵達長安的前夜從天而降,說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吧?
  繼續盯著石碑,好像意義也不大。
  陽九打著哈欠說道:“墨舞,這石碑就交給妳了,妳好好研究壹下,看能不能將它縮小。”
  只要是機關術,陽九相信墨舞壹定能破解。
  “我不幹。”墨舞的嘴巴嘟得很高。
  陽九道:“事成之後,給妳壹千兩黃金。”
  “壹千兩……黃金?”墨舞瞪大雙眼,嘴角都溢出了口水。
  絕情心想這有錢就是好。
  她雖是六扇門的四大名捕之壹,可俸祿並不高,壹兩銀子都得省著花。
  陽九倒好,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的,真如流水般,叫人好是羨慕。
  問題是不管陽九如何大手大腳,就那兩家火鍋店,不說日進鬥金,日進鬥銀終歸是有的。
  看到陽九點頭,墨舞立馬說道:“麽嘛達,包在個身上。”
  墨舞壹激動,老土話都蹦了出來。
  她跳下屋頂,快速沖向石碑。
  負責阻攔百姓的六扇門捕快,看到絕情擺手,便沒有阻攔。
  陽九笑道:“去睡會兒吧,明天應該會更忙。”
  這石碑壹天不除,只會壹天忙過壹天。
  是得好好休息才行。
  ……
  靠近石碑的壹座茶樓裏,李星河站在窗戶前,看著發光的石碑,眉頭緊皺。
  “兄長,別老站著了,多累啊。”李芙蓉真不明白李星河為何要站著,明明坐在這裏,也看得到大石碑。
  李星河回來喝了口茶,嘆道:“難道天上真的生活著神仙?”
  “有地府,自然有仙府,偶爾從仙府掉落些物件,很正常呀。”李芙蓉倒是看得很開。
  剛才她已經跟李星河說過,最好是石碑上再出現壹些字跡,號召天下百姓聯手除掉武三月這個妖孽。
  李星河卻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真要是神仙不小心打落了東西倒還好,就怕是別有用心的人,欲借神仙的名頭行惡事。
  “兄長,那邊有墊子,妳去睡會兒,我盯著,壹旦石碑有任何變化,我馬上叫醒妳。”李芙蓉笑道。
  李星河搖搖頭,今晚無論如何,他都得熬到天亮,想要第壹時間看清石碑的真面目。
  石碑表面的紅芒,現在已經在快速消散。
  可能天還沒亮,紅芒就會徹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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