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惡戰長街血色烈
香色傾城 by 常書欣
2021-12-7 22:08
“喲,這肉味道不錯。”栗小力大口嚼著,含糊不清地道著。白曙光也附合著直豎大拇指道著:“好吃,咦喲,我說蛋哥,根哥,這麽好的東西,妳們開個店賣呀。”
這倆胖墩只要吃好了,對壹幹哥哥那是自然不吝溢美之辭。即便是這些賣剩下的驢肉,啤酒攤上粗調也吃得津津有味。
“妳倆傻逼,開店能出多少貨。”雷大鵬訓著胖小弟兩句,灌了口啤酒,回頭問著單勇道著:“蛋哥,現在批發每天走多少來著。”
“千把斤吧,現做驢肉生意的太多,各有各的老客戶,還真不好幹。”單勇邊吃邊道著,筷子壹揚,稍有難色地又加了句:“史家村的好是好,可凍肉成本要高得多,掙不了多少。”
“夠多了吧,妳媽說了,原來壹天好幾百,現在壹天得幾千了吧?怪不得樂得妳丫都不想上班了。有錢賺別壹個獨吞,帶帶兄弟們啊。”雷大鵬道,這工資收入,刺激得大胖、二胖那哥倆直凸眼睛,恨不得扔下城管這身皮跟著蛋哥混去,兩人壹奉承,單勇看著這哥仨壹身肥肉,怕是入不了眼了,笑著道:
“好啊,早晨五點起床,七點開始,把前壹天賣剩下的處理處理,十點出發,到驢園四十公裏,等著上了貨,再開車返回來,中午開始送貨,壹直送到晚上十點以後,而且每壹百斤肉,妳賣到九十斤才能夠本,剩下的才有賺頭,也就是說,妳砸壹斤在手裏,得十斤才能補回來,誰想幹,我舉雙手歡迎。”
“這那是賣驢肉,簡直是把自個當驢使喚嘛。”栗小力聽呆了。
“就是啊,這也忒受罪了,我還是當城管遛達吧。”白曙光壹聽,也搖頭了。
雷大鵬不用說,懶漢壹個,仨胖子不約而同地搖搖頭,惹得史根娃和大彪哈哈笑了,要說起這營生來還真不那麽容易幹,每天的貨款就好幾萬,也就單勇和村裏人打了幾年交道了,大家信得過,隔天能交賬,要擱壹般人,恐怕本錢都墊不起。
雖然走的路各不相同,不過並不妨礙壹幹哥們吹牛打屁,從生意扯到足球、從足球扯到遊戲,等話題回到女人的時候,這不同身份的幾位才有了共同話題,史根娃和大彪壹聽單勇給的片子都是雷哥的手筆,登時驚為天人了,直敬著酒套著近乎,雷大鵬對史家村這兩哥們印像不錯,自然是滿口應承,說到了女人,雷大鵬卻是想起個事來,直說今天碰到寧佳了,準確說不是碰到了,而是碰巧了,八壹商廈開業搞了個歡慶活動,值勤的城管維持秩序時,不經意地兩人照了個面,雷大鵬賊忒忒問什麽時,單勇壹翻白眼,驚得雷哥又不好意思問了。
“哎對了,蛋哥,我跟妳說什麽呢,妳幹這生意,沒遇到什麽事吧?”雷大鵬吃到中途,想起什麽似的問單勇。單勇訝異了句,不以為然地說能有什麽事,雷大鵬可是真關心蛋哥,很老成地說著:“妳說什麽事,根據兄弟們當城管的經驗,這街上的生意大部分都是抱團的,特別是熟肉副食壹類利潤高的,那行的水都不淺,蛋哥妳小心點啊。”
單勇點點頭,謝了個。可不料史根娃不信了,直問著:“小心啥?”
“就是啊,咱也做生意嘛,聽兄弟妳這話說的,還有人找咱們事?”史大彪道。
這倆大個有點楞頭青,說得咧嘴,壹副天王老子不怕的吊樣。和這倆比起來,雷大鵬可算個有頭腦的了,笑著道:“鄉下的事我不怎麽懂,可城裏這事呀,妳們可就差了點,妳們想想。人家本來進貨出貨渠道都是固定的,妳們賣壹千斤,就意味著原來的供貨商要少賣壹千斤甚至更多,妳們現在等於是搶走了人家的市場,可反過來,妳們能擋人家不讓奪回去?就按壹千斤是個什麽概念,相當於壹天幾千的利潤,錢真那麽好掙?”
雷大鵬擺著兩胖手,攻守雙方說得很明白,書本上的沒怎麽學會,可社會上混的這些道道,光跟他爸就學了不少。
“精辟!”栗小力拍著馬屁。
“精彩!”白曙光也拍著馬屁。
“妳倆屁精吧,好好學著點。”雷大鵬教育著小弟,這倆胖兄弟邊吃邊呵呵傻笑。
不過這事嘛,讓史根娃和史大彪不太懂了,好像順理成章,好像無所畏懼,史大彪道著:“驢肉的做法裏,其他我不敢說,要說醬肉,沒有比我們村更好的。”
“咱村還供著市裏的幾家飯店呢,就咱這肉選的都是自家放養的驢,那味道誰都知道,要不也不能賣這麽好。”史根娃也維持著史家村的醬肉形象,都是當天屠宰的新鮮肉,和冷凍肉根本不是壹個味道。
“呵呵,不壹定好貨就有市場。”雷大鵬道。這壹說,卻是得到了單勇的肯定,笑著看了眼,要說在這些事上,雷大鵬還真比壹般人強。
不過包括史家村倆、胖兄弟倆都沒太明白,追問著雷大鵬的時候,雷大鵬就說了:“做生意,我媽就是個精;攪和生意,我爸是這個。”
雷大鵬豎著大拇指,敢情家教不錯,就聽他分析著:“比如我在這壹片賣的好好點,突然就進來壹家,把我的生意搶了壹大半,那我怎麽辦?扯乎,不行,賠大發了;競爭,不行,人家貨好價低……在這情況下,怎麽辦涅?”
“怎麽辦涅?”倆胖小弟崇拜地問。
“想其他路子唄,比如把他家的水電掐了,再比如到工商稅務上舉報假冒偽劣偷稅漏稅,找人查查他家;再比如直接點,找壹群爛人掀攤砸店。知道咱們這邊的煤老板怎麽搶資源麽?直接就是幾百人械鬥,出了事誰擺得平誰繼續幹,擺不平的滾蛋。我二舅就是做水果生意的,紫坊水果批發市場,壹年整好了能掙好幾十萬,到了季節搶旺鋪搶貨源的時候,兜裏都揣著家夥呢,壹急火了,直接就是紅刀子進,白刀子出……不對,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和黑澀會無關的啊,現在社會就這麽操蛋,人心都黑的,競爭就這麽激烈,誰不想掙錢,都想瘋了,就壹天能掙百八十的小吃攤急紅眼了都敢幹咱們城管,何況銷售這麽好的驢肉生意……哎,我說,妳倆長進點,說說就嚇成這樣?”
雷大鵬吹得興起,連道聽途說帶自由發揮說得嘴巴不停,史家村兩只當笑話聽,單勇也笑著,偏偏那倆胖兄弟似乎被嚇得直眼了,雷大鵬推了壹把問的時候,栗小力弱弱地伸著往他面前的方向指指驚懼地說了句:
“雷……雷……雷哥妳這烏鴉嘴,不是說著了吧?”
幾人壹驚壹回頭,霎時咀嚼的動作全停了,笑容壹斂驚住了,半圓形的包圍圈在眾人的說笑中不知不覺形成了,幾十米的距離,像在等待什麽,單勇驚訝地回頭再看前方,得,心壹涼,那面的包圍圈也剛剛形成了,壹瞬間想到了自己身家,側頭看時,“嘭”地壹聲響起。
前窗的車玻璃被砸得粉碎,砸玻璃了看著眾笑,笑著壹回頭,又是手起棍落,嘭聲另壹塊玻璃碎了。史根娃按捺不住起身時,被單勇壹把揪住了。
挑釁,赤裸裸的挑釁,就被人圍著,就被人堂而皇之的砸完了車窗玻璃,鐵棍在車漆上劃著,哧哧厲聲像劃在單勇的心裏。圍著人慢慢挪動著,譏誚的謔笑掛在臉上。
該來的,終究還是沒有逃得過去,單勇心跳著,懸著,壹時的血氣翻湧,頭發有點發麻。看著前後猙獰的面孔,或長發、或禿瓢、或短褲、或光膀子的壹幹後生,數數足有十三四人之眾,壹剎那的發怔,包圍圈形成,那些人在當頭壹位禿瓢的帶領下大搖大擺的朝著單勇這桌來了,目標很明確。
四桌不多的客人下意識地起身,扔下錢,朝著相反的方向慢步離開,然後是快步出了這個是非圈子,正撈面的攤主看到了當先壹位禿瓢裸著膀子上身紋身的後生,心裏壹激靈。
當啷壹聲,碗滾在地上,碎了。攤主緊張地畏縮地挪著,幾步之後撒腿就跑。
人群慢慢地圍攏上來了,單勇手慢慢地捏住了啤酒杯把子,這壹刻居然是如此的冷靜,壹種怒從心頭起,惡自膽邊生的冷靜,咬牙切齒地說著:“沖我來的,害怕的趕緊走。”
史根娃和大彪握住了凳腿,早打過招呼,打架不怕。唯壹意外撞上的雷大鵬長舒壹口氣,惡相頓生時,邊拿起酒杯,邊壓低聲音說著:“老子就怕考試,其他的還沒怕過。白肉,通知家裏……栗子,呼叫近處的兄弟,能來幾個算幾個。”
不怕,就有點害怕也給嚇沒了。白曙光和栗小力本待想跑,不過看這四位坐得這麽安靜,倒不好意思跑了,手哆哆嗦嗦拿著手機,半天沒打開屏。
來的手裏都提著報紙包著的家夥,看形狀不是西瓜刀就是下水管,街頭鬥毆的標準的武器,壹看來人吊兒郎當十步之外停下的樣子,正有意無意地形成了壹個完整的包圍圈,就這架勢,把這壹桌人都當成甕中之鱉了。
“兩人壹組,雷大鵬跟我……根娃妳和大彪,下狠手,千萬別手軟,誰手軟誰就更慘。栗子、白肉,妳倆別還手,有這身皮他們不敢把妳怎麽著。”
單勇咬牙切齒地說著,捏著酒杯的指節發白,頭皮有點發麻,日防夜防,就是沒防住在最不小心的時候來了,趁手的家夥,那把削驢肉的長刀還擱在車上呢。
定住了,仿佛壹切都停止了,兩面包圍的都停下來了,饒有興致地看著已成獵物的六個人,在絕對的人數優勢下,已經沒有什麽懸念了,當頭壹全笑了笑,側頭“呸”了壹口,直指著單勇道著:“我們和他有點私事了了,不相幹的滾壹邊去。”
沒人動,那人正要發作時,卻不料單勇先發制人,叱喝了句:打!
兔起鶻落,單勇和雷大鵬往北、史根娃和史大彪往南,兩個相反的方向,像是要撞進包圍圈裏,栗小力和白曙光倆胖子“吱溜”壹下,利利索索鉆桌底了。
“站住……”
“啊……”
“操,再跑……”
操棍拎家夥最快的兩位直沖著雷大鵬和單勇奔上來了,誰也沒發現兩人跑得很詭異,雷大鵬人胖反而在前,單勇反而落後了,而且雷哥這二桿子喊得比沖上來的還兇,舉著壹升的大啤酒杯子,貌似拼命的目眥俱裂的樣子,大喊著:
老……子……跟……妳……拼……啦……
血盆大口張著,豬肚兇眼凸著,圍攻的沒想到這四人還敢拼命,瞬間壹怔,然後是反應最快的兩人舉著水管板磚塊同樣氣勢洶洶地砸將上來,群毆打得是氣勢,誰狠誰贏。兩方都夠狠,壹句話都沒地直接幹上了。
二對壹直沖雷大鵬和單勇,就在即將火拼的壹剎那,卻不料變生肘腋,雷大鵬就地骨碌來了懶驢打滾,人像個皮球直攻下三路,那倆收勢不及,被雷大鵬絆住了,壹個呼通摔了個狗吃屎,另壹個打了個趔趄,剛站穩時,卻不料腦袋正迎上了單勇揮過來的酒杯。
“嘭”壹家夥,幾乎看到了血花和著玻璃渣飛起,那人直挺挺地倒下了。
“通”反身壹腳,踏在了摔成狗吃屎還沒反應過來的那人腦袋上。
和單勇雷大鵬交過手的都知道,兩人既狠又無賴,壹個攻下盤,壹個打上盤,鮮有在這種流氓打法下不吃虧,壹照面對方就折了倆。另壹邊,史根娃和史大彪偌大的個子,各揮著板凳,劈劈通通直砸翻了兩對半。
眨眼成了壹場混戰,暴起的單勇四人狂吼著,壹個照面砸倒四個,威勢如熾。
劈裏嘭嘭通,片刀水管棍揮上來了,打在壹塊了。
通通哎喲喲,胳膊棍棒凳子腿,撞壹塊了。喊聲四起。
“我靠……我靠……”
雷大鵬在瘋喊著,卻是矮著身趴在地上,見人就砸膝蓋,壹砸準倒,上路單勇砸脖子敲腦袋,壹敲壹個準,連砸兩個,又是壹聲更大的我靠,雷大鵬看看手裏,傻眼了,卻是只剩杯把子了。回頭壹看,單勇也砸得狠了,手裏也只剩下了杯把子。
武器失手,有人趁火打劫來了,沖上來壹位長發的小痞,壹刀揮得單勇弓身直退幾步,像是中刀了,趁著間隙,這痞子揮著西瓜片直朝蹲著雷大鵬砍來,電光石火間,武器失手的雷大鵬壹揮手:“看暗器!”
那人壹閃,卻是什麽也沒有,再回過頭來,卻不料雷大鵬早準備好了,“撲”地壹口唾沫口水痰吐了這貨壹臉,臭哄哄地還沒來得及擦,腕上壹疼,是單勇反撲上來了。壹擰壹紮,杯把子當匕首紮在腕上,刀被人打掉了。
這人剛掉頭要跑,卻不料屁股又是壹疼,回頭時,卻見那個吐口水的惡胖子把酒杯把子插到他菊花裏了,不但插了,還呲著牙問:“騷年,爽不!?”
“啊!?”這孩子瘋狂地壹喊,跳著蹦著見鬼似地跑了。
“啊,我靠。”雷大鵬剛壹松懈,背上壹疼,挨了壹棍,也同樣鬼叫著,壹打滾換著方位,卻是背後有人敲了他壹水管子。
持水管的剛收管又打向單勇,卻不料單勇更快,手直插進棍影的間隙,拼著挨壹棍斜斜地插向那人的胸前。
“啊!”壹聲慘叫,那人手僵在空中,驚懼地看著壹只手插在自己的胸前,汩汩地流血,劇痛讓他忘了手裏還有更厲害的武器,看著自己身上的傷恐怖地喊著。
不對,不是壹只手,而是手裏握著的杯把,那尖碴刺進自己胸前的,面前,單勇正惡狠狠瞪著,壹拔,手裏握著帶血的杯碴,人如怒目金剛,像是隨時要噬人壹般,這人瞬間心膽俱裂,當啷聲扔下棍子,這人連滾帶爬地,見鬼似地跑了……
而且見鬼似地在喊:“救命、救命啊……”
幾乎是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慘烈的群毆勝負立現,史根娃砸倒了三個,自己挨了壹刀,額頭上劃了壹道,滿臉的血狀似瘋虎,無人敢近;史大彪手腳最利索,拼了挨了幾棍砸倒了倆,兩位大個子背靠背,明顯是械鬥老手,打得有理有節,沒躺下的被嚇跑了。
反倒是相貌不兇的單勇下手最狠,正面的六個躺了三個,都是敲的腦袋,有倆連哼都不會哼了,被紮了嚇跑的倆早不見影了,雷大鵬忍著痛起來了,那帶頭的禿瓢正壹步壹步往後退著。
看清了,上身紋著壹龍橫跨兩肩,剃著禿瓢露著青青的頭皮,要是放普通人群裏絕對有震懾力,不過此時面對兇相畢露的雷大鵬,還有胸前壹片血的單勇,那人驚懼地往後退著,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要面對的這幾位比地痞還彪悍。本來絕對的優勢,倒成了他孤身壹人了。
“站住,別逼我啊……”
那人騰地拔出了腰裏的尖刀,揮舞著。史根娃壹抹臉上的血,操起地上的壹棍鐵棍就要撲上去,被史大彪拉住了,而單勇卻是睥睨地呸了口,滿身是血,壹步壹步向前逼進著,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迸出來的:“來呀,朝這兒捅……我記得妳了,今天妳捅不死我,我讓妳比死還難受……”
胸前,殷著壹片血紅,挨了壹片刀,滿身血跡,手裏還握著帶血杯茬的單勇,剛剛砸人插人毫不留情的動作都落在這位禿瓢的眼裏,看著他像血人壹樣壹步壹步逼迫上來,那禿瓢竟是心裏驚懼地壹步壹步朝後退著,那聲音並不大,卻像咒語壹樣,恐懼得他不敢上前壹步。
“咚……”
壹聲,這家夥翻著白眼,軟綿綿地像堆泥癱下了,背後雷大鵬舉著半塊誰扔下的板磚,惡狠狠地呸了口,朝人的襠又踏了壹腳,再看單勇這樣子,緊張地問著:“蛋哥,妳受傷了。”
“沒事……挨了壹刀,不深。趕緊通知妳爸,這事咱們擔不住了……”單勇四下看看,躺了六七個,哼哼嗬呀地叫疼,早沒鬥誌,連他也說不清剛才下手為什麽那麽狠。雷大鵬拔了電話,卻是唆著單勇道著:“要不跑吧,這他媽事惹大了。”
惹大了,還有倆不會哼哼的,雷大鵬心有余悸地看著單勇,好長時間沒打架,倒沒發現蛋哥比以前手更狠了。
“逃不過去的。沒事,我下手有分寸,死不了。”單勇道,解著腰包,遠遠朝栗小力扔過去,喊了聲:“拿好,送我家裏……兄弟們,謝謝了啊。”
難得地冷靜,又是如此難得地悲愴,知道混飯碗不容易,可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慘烈,撕著衣服,裹著傷口,扔了滿手血的杯碴,單勇像失魂落魄壹樣,靜靜地站著,盯著躺著、呻吟著、還有那些遠遠地站著不敢過來的人。
這壹刻,他居然奇怪地想起了左熙穎,想起了和師姐悠閑地逛街看著夜景,曾經那麽的美好,卻和映入眼斂的血跡斑斑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雷大鵬打完了電話,撿了根棍子,摸摸身後腫起的壹大塊,兀自不解氣地挨著地上躺著幾個,就壹件事,捅菊花,邊捅邊罵著:
“媽了個逼的,知道誰厲害了吧,老子從小打架就沒吃過這麽大虧……”
※※※
“栗哥,咋辦?”白曙光拿著單勇扔回來的貨款,手直哆嗦,知道雷哥這幾位朋友兇,可沒想到兇到這種程度,兩人剛剛還為鉆在桌底羞愧不已呢,轉眼看著壹地血跡又害怕了。
“妳問我。”栗小力緊張兮兮地說著,眼珠亂抖地回頭說著:“我問誰去?”
說這話的時候,倆還鉆在桌底,像兩堆膘肉,只能看見後背瑟瑟發抖。
尖銳的警報聲響了,110的出警飛馳而來了,分開不多的人群壹看眼前,連警察也心裏嚇得喀登了壹下,滿地躺著七八個,居中席地而坐四個人,也是滿臉血色,那虎虎生威的像四座雕像,110的民警驚懼了,邊通知著局裏防暴大隊,邊遠遠地不敢靠上去,隔著老遠喊話:“餵,都不許動啊!”
沒人搭腔,也沒人動,救護車的笛聲越來越近了,連來了四副擔架,擡走了四個,扶走了三個。
雷多寶來了,被攔在了警戒線之外,不過看到和兒子相跟的那倆胖子時,好歹知曉了點經過,急匆匆地電話拔開了。此時,飛速趕到了壹隊持盾荷槍防暴隊,把四個滿身猙獰血色的人才帶上警車,上車才發現,這四位受傷也不輕。
從來就沒期待過這個世界的美好,可也從沒有想到過,會是這等的險惡。車動的壹剎那,單勇看到了朝夕相伴此時已是傷痕累累的愛車,忍不住鼻子發酸,有想哭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