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斷九州

冰臨神下

歷史軍事

  相士曾發出預言:此子閉嘴則為治世之良賢,張嘴必為亂世之梟雄。   十八歲的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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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壹章 西進

謀斷九州 by 冰臨神下

2020-3-6 10:05

  賀榮軍突然轉向並州,最吃驚的人是皇帝張釋虞,實在找不到別人商議,只得不顧嫌疑,又來見徐礎。
  “真的嗎?單於明天壹早就要帶兵進入並州?”
  時值傍晚,徐礎正與昌言之壹同吃飯,點頭道:“單於的確是這麽說的。妳吃過了?粗茶淡飯,壹塊吃些吧。”
  便是山珍海味堆在面前,張釋虞也沒心情品嘗,“妳親耳聽單於說的?”
  徐礎點頭。
  “那肯定錯不了。”張釋虞發了壹會呆,“這究竟是什麽意思?我還聽說,天成軍隊將從北邊的飛狐口進入並州——很可能已成事實。”
  “我聽說的也是這樣。”徐礎笑道。
  張釋虞坐對徐礎對面,昌言之稍稍讓出壹塊地方,繼續吃飯。
  “可這究竟是什麽意思?”張釋虞又壹次問道。
  “單於想要占據並州、除掉晉王,很明顯吧。”
  張釋虞搖頭,“對我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我壹無所知?單於瞞著我也就算了,朝廷那邊……歡顏為什麽也沒向我透露壹聲?”
  “妳什麽都不知道?”
  “對啊,我被瞞得死死的,剛剛聽說消息,比妳還要晚。”
  徐礎放下碗筷,上下打量皇帝。
  張釋虞越發緊張,也低頭查看,“怎麽了?”
  徐礎笑道:“沒有。妳被蒙在鼓裏,其實很正常,其中原因妳不該問我,該去問周元賓周參軍。”
  “嗯?”張釋虞琢磨壹會終於明白過來,“單於身邊盡是晉王的耳目,所以要讓我壹無所知,好騙過周元賓等人?”
  “這是我能猜出來的最好原因。”徐礎端起碗筷繼續吃。
  張釋虞又發壹會呆,喃喃道:“我可以裝出壹無所知啊,為什麽非要瞞我呢?我才是皇帝,單於這麽做,是將歡顏當成天成之主……”
  徐礎忍不住又放下碗筷,“我若是妳,更關心歡顏郡主從哪裏召集到的軍隊——飛狐口易守難攻,並州縱被騙過,想要壹舉奪下,也不是壹件容易的事情。”
  “對啊,歡顏帶到漁陽的將士不過數千人,數日之內哪來的大軍?單於借給她的?不可能啊,那樣壹來,所謂隱瞞消息就沒有意義了。”
  昌言之忍不住咳了壹聲,緊接著連咳幾聲,像是被嗆到了,最後還是開口道:“記得嗎?單於曾經分出部分兵力返回塞外。”
  張釋虞長長地哦了壹聲,“他們又回來了,可是塞外怎麽辦?單於真就不管不顧了?”
  徐礎道:“這是單於下的壹個賭註:晉王聲稱北出塞外,乃是虛張聲勢,他若真被騙過,以為單於不會西進並州,則根本不會北顧,更可能傳心對西邊秦州的威脅。”
  “晉王若是堅持北出呢?”
  “那單於就更要為塞外的父老報仇。”
  “沈家的支持者不少,應該會反對吧?”
  “看單於如何應對吧,我無從推測,妳也不要參與其中。”
  “我才不會趟渾水,只是覺得……”
  又有人掀簾進來,看到張釋虞,兩人都是壹楞。
  周元賓十分尷尬,“啊……我待會再來。”
  張釋虞急忙起身,“不必,妳留下,我這就走,我沒什麽事情,就是過來……”帳篷裏連壺劣酒都沒有,“過來閑聊。”
  張釋虞匆匆離去,周元賓立刻坐到他的位置上,急切地說:“晉王是妳的結拜兄弟,徐公子不能見死不救。”
  “我現在自身難保。”
  “可徐公子救了淮州軍。”
  “別這麽說,傳到單於耳朵裏,我更難自保。”
  “徐公子至少替我想個主意啊。”
  “妳與單於沾親帶故,我是外人,如何出得了主意?”
  周元賓改坐為跪,急道:“我給妳跪下還不行嗎?”
  徐礎立刻還跪,“不敢當。”
  昌言之放下碗筷,想找個借口離開,最後只是哼哼兩聲,幹脆什麽都不說,起身出帳。
  周元賓坐下,“徐公子若能想辦法阻止單於西進並州,晉王……我替晉王許諾,願分半個並州給妳。”
  徐礎笑道:“周參軍真了解我的喜好。”
  “無論妳要什麽都行,晉王也有妹妹,還未出嫁,天姿國色……”
  周元賓越說越亂,徐礎打斷,“妳肯定已經勸過單於,他如何說?”
  “我與數十位大人壹同去見單於,陳說天成之不可信,以及賀榮部與沈家的多年交情,可單於說,天下為大,私交為小,但他不會為難我們,會將我們留在鄴城,並州安危,與我們無關……”
  “單於所言在理,對妳們也比較寬宏。”徐礎贊道。
  周元賓有點生氣,“徐公子這是打算真心效忠單於了?可他並不在這裏……”
  “如果妳壹開始就要從單於的身上、話裏找漏洞,那妳註定什麽都找不到,即便發現壹些端倪,也不會得到信任。”
  “我知道徐公子懂得道理多,以後我壹定好好聽妳講授,可現在我只想要壹個辦法、壹條妙計,能讓單於回心轉意。”
  “單於大妻呢?”
  “唉,別提了。”周元賓實在不願提起“七妹”,尤其是她也姓周,更令他對晉王心存愧疚。
  徐礎想了壹會,“此事眼下無可勸說,必須再等壹等。”
  “再等下去……”
  徐礎擡手,表示自己還有話要說,但他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又等壹會,“妳相信晉王嗎?”
  “當然。”
  “妳相信他有帝王之資,最終能夠奪得天下嗎?”
  “呃……”周元賓雖然著急,依然察覺到這句問話裏或許藏著陷阱,“晉王有帝王之資,但是能否奪得天下,還要看運氣,最重要的運氣就來自單於這裏。”
  “答得好。”徐礎笑道,隨即端正神色,“妳若相信晉王有帝王之資,就該相信他不會輕易被騙過,也不會輕易敗給賀榮部。”
  “然後呢?”
  “然後妳要再去勸諫單於,二勸不成,還要三勸、四勸,直到單於動怒為止。”
  周元賓哭喪著臉,“沒用,單於還沒發怒呢,就有人想要放棄,勸到最後,怕是只會剩下我壹個人。”
  “最後剩下的幾個人,就是妳與晉王的忠實盟友,與他們老老實實留在鄴城,什麽都不要做,靜候消息。晉王若是不堪壹擊,我勸妳們也還是放棄為好,晉王若能擋住南北夾擊,令戰事陷入僵持,則妳們還有機會。”
  “沒有……速成的辦法?”周元賓仍心存壹線希望。
  “史書上曾有泣血苦諫,為勸主上改變心意,敢舍己軀,周參軍能做到嗎?”
  “能……”周元賓面帶難色。
  “便是能,也未必好用,書中記載,多有誇張之不實處。”
  “那徐公子說來做甚?”
  “周參軍若是只求無愧於晉王,不必管它好用與否,死諫而已,若是想做些實事,就聽我的勸告,再等等,晉王值得壹救的時候,單於自會再想起妳。壹為名,壹為實:為名者,立竿見影,晉王便是身殞戰場,別人也會說妳周元賓是個大忠臣;為實者,卻要冒身敗名裂的危險,晉王壹敗塗地,妳再沒機會勸諫單於,則人人都當妳是畏難而退,危急時刻不肯救主。”
  周元賓猶豫多時,“那我還是聽徐公子的吧,再去勸勸單於,實在不成,就在鄴城等壹陣。”
  周元賓起身,“不管最後怎樣,我都要感謝徐公子。”
  “不必客氣,事若有成,是妳周家多年積累的交情有用,非我之力。”
  “不不,沒有徐公子指點,再多的交情我也不會用。”周元賓拱手告辭。
  周元賓剛壹出去,昌言之閃身進來,小聲道:“我可聽出來了,這個周元賓不安好心。”
  “妳聽到了?”
  “嗯,我就站在門口,聽得不算清楚,但是大概意思明白。周元賓壹口壹個‘徐公子的辦法’,以後大功告成,全是他自己的功勞,壹旦事敗,就推到公子身上,聲稱被妳所誤。”
  “妳看得倒清楚,這也是勸人之壹弊吧:勸成未必得功,勸不成必受責難。”
  “公子肯定比我更清楚,可妳還是‘要勸’。”
  “我看妳多時不曾摸刀,自覺功夫還剩幾成?”
  “嗯?這個……可說不清,肯定是大不如從前。”
  徐礎指著自己的嘴,“它也壹樣,若不常練,也會變得笨拙,所以要經常勸人,能否成功倒在其次。”
  昌言之笑了壹聲,“原來公子是在練嘴,別練出麻煩就好。”
  這天剩下的時間裏,再沒人來找徐礎求助,單於也沒召見他,忙於調兵遣將。
  次日壹早,賀榮軍拔營,直往並州進發,沿途設置營寨,保證糧草供應,單於還是留下命令,要從冀州征發民夫,運送輜重等物。
  賀榮軍從南邊進入並州,中途經過孟津,只見北邊的小城已成壹片廢墟,連接南岸的橋梁更是無影無蹤,不過數日間,梁軍切斷了這條要道,既為阻止敵軍,也為表明自己無意北上參與並州亂局。
  單於在此暫停,在馬背上遙望廢墟與南岸,向左右諸人笑道:“中原人膽怯至此,天賜良機,讓我賀榮部入主九州,諸位當努力進取,最多需要三年,我與諸位痛飲四方美酒,遍賞天下佳麗,共聚人間珍寶!”
  歡呼聲此起彼伏,遠遠跟在後面的徐礎也能聽到,忍不住輕嘆壹聲,向昌言之小聲道:“以九州之大,就沒有壹位真英雄趁時而起嗎?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再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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