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心花怒放

　　“金針刺破桃花蕊，不敢高聲暗皺眉。”
　　書房裏靜悄悄的，只有那張原本極結實的書案，發出細微的吱嘎聲。許久許久，雲收雨歇，葉小天卻不許於珺婷整理，霸道地把她攬在懷裏，楚腰在握，掌中憐愛。
　　於珺婷像只貓兒似的偎在他懷裏，細細喘息良久，恨恨地打了壹下他在衣內猶自撫弄的魔掌，嬌嗔道：“妳這壞人，每次私底下見了我，不是脫衣就是穿衣，妳還能幹點別的麽？”
　　葉小天在她身後吃吃地悶笑：“那妳還主動送上門來？”
　　於珺婷大羞，扭了扭小蠻腰，嗔道：“妳還取笑我！”
　　本是故作嬌羞，可這句話出口，不知觸動了什麽情緒，壹種莫名的委屈忽地湧上心頭，突然間便淚流滿面，忍不住低低地啜泣起來。
　　葉小天見了，不由大起憐意，他把臉頰在於珺婷柔順的發絲上輕輕摩挲著，低聲道：“何由壹相見，滅燭解羅衣……”
　　於珺婷聽了這句詩，忽然便軟在了他的懷裏，“妾在舂陵東，君居漢江島。壹日望花光，往來成白道。壹為雲雨別，此地生秋草。秋草秋蛾飛，相思愁落暉。何由壹相見，滅燭解羅衣……”
　　於珺婷癡癡地思想良久，忍不住回身捧住葉小天的臉兒，秀發披散著，雙眸如醉，在他唇上輕輕印了壹記，柔柔地道：“不許騙我，妳赴京這段日子，真的有想我麽？”
　　葉小天也湊過去，在她唇上輕輕吻了壹記，柔聲道：“怎麽會不想？尤其是回來的時候，壹進了城，我便想，可以見到婷婷了。誰料壹眼望去，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全是胡子拉碴的，哪有那位玉面珠唇、明眸善睞的美少女？”
　　於珺婷“噗嗤”壹聲笑，頰上猶有淚光。葉小天捏了捏她光滑的下巴，道：“我便又想，婷婷壹定是因為我爹娘來了銅仁，心裏有些發慌，不知該以何身份面對他們，所以才躲了起來。
　　這壹路上舟車勞頓，我又不是鐵打的人，身子也是乏了，可是用過家宴，見過幾位朋友之後，我卻不曾去睡下，妳道我在這裏做什麽？還不是為了等著婷婷來。”
　　於珺婷只在幼年時期被她的爹娘叫過“婷婷”，此後壹場瘟疫，爹娘染病西去，她小小年紀便成了土司，再不曾有人這麽喚過她。如今被葉小天左壹句婷婷右壹句婷婷，叫的心都要化了。
　　“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棄械投降’了，我是於家土司，可不能被他收了。”
　　於珺婷心中警鈴大作，她強迫自己硬起那顆已經柔軟的心，但是扭著腰兒面對葉小天時，眸中卻是更加的柔情款款：“也不知妳用這樣的話兒哄過多少姑娘，可不管妳說的是真還是假，人家……人家就是開心……”
　　於珺婷垂下頭，輕輕地道：“我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喜歡壹個人，只想著壯大我於家的勢力，誰知偏偏卻遇上了妳，也是前世的冤孽。
　　反正，人家已經是妳的人了，便是再要強，也沒想過要高妳壹頭，便助妳成為銅仁第壹人好了，只是到了那時，妳莫委屈了人家才好。”
　　於珺婷說著，輕輕擡起眼睛，幽幽地向葉小天壹瞥，那纏綿的情意，灼熱的眼神兒，當真是百煉鋼也能被她化成繞指柔。
　　葉小天輕輕地笑了起來：“妳呀！”
　　葉小天在於珺婷的鼻頭上輕輕地刮了壹下，由於方才的激烈運動，她的兩頰熱熱的，鼻尖上還有細膩的汗水。
　　葉小天笑吟吟地道：“我剛剛就說過了，妳在銅仁這些天做過些什麽，我都壹清二楚，這時還要試探我的心意麽？”
　　葉小天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神情嚴肅起來：“銅仁第壹人，永遠不會是我！張家和於家比起來，我當然更信任於家，所以妳想做什麽，我不會阻止。但是，妳只能做曹操！這是我的承諾，好不好？”
　　於珺婷的嬌軀微微地僵硬了壹下，期期艾艾地道：“做……曹操？妳在說什麽，我……我聽不懂。”
　　“妳懂，妳當然懂！”
　　葉小天的目光有著些戲謔，他把雙手繞到於珺婷的身後，在她的臀股上輕輕地拍了壹記，道：“妳的狐貍尾巴呀，被我揪著呢，就不要裝模作樣了。
　　我本來不想在這種時候談起，但妳既然不放心，那咱們便開誠布公吧！婷婷，妳想做銅仁第壹土司，我不會擋妳的路，但是，妳只能做曹操，這是我的承諾，也是我的要求。妳答應麽？”
　　於珺婷當然明白葉小天的意思，當年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他就是事實上的天子，但是直到死，他也沒有稱帝，那個傀儡皇帝始終頂著皇帝的名份。
　　葉小天這是想讓張家保留知府的官職，也就是銅仁第壹家的名份，而把實權分給於家，他是要職、權分離，搞平衡？又或者，不希望她取而代之，以免引起其他地方土司他的敵意？或許兩者兼而有之吧。
　　於珺婷心中最大的威脅，目前來看其實是葉小天，葉小天無意與她相爭，看來他的誌向果然更加高遠，而不是局限於銅仁壹地，這令於珺婷大大地松了壹口氣。
　　但是眼下銅仁第壹家的名頭明明唾手可得，葉小天卻不許她把張家保留的名號也奪過來，做到實至名歸，當真是有些心有不甘。於珺婷不禁撒嬌道：“給張家保留壹個名份，又有什麽意義，徒使張家不甘，多生事端，不如徹底易位，叫張家死了這份心，人家也好更專心地做妳的‘賢內助’嘛。”
　　葉小天微笑搖頭：“不……可……以……”
　　語氣很輕松，笑容也很輕松，於珺婷卻能從中感覺到葉小天的堅持。
　　“這個混蛋啊……”
　　於珺婷暗暗嘆息了壹聲，忽地心頭壹動。她壹直擰著腰兒說話，實也有些吃力，這時幹脆轉過身來，大大方方地跨騎在葉小天的腿上，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地道：“妳說的，我可以做曹操！”
　　葉小天托著她的小蠻腰，嘆息道：“當然是真的，無論如何，妳總是我的女人，妳我之間，若還整日裏勾心鬥角，值得麽？我希望妳明白，無論如何，我不希望妳我成為敵人！”
　　於珺婷笑了，笑得很嫵媚地樣子，瞟著葉小天的眼神兒有種奸計得逞的得意，就像壹只成功偷走了雞崽的小狐貍。葉小天頓生不妙之感，但是……說錯什麽了嗎？沒有啊！
　　於珺婷很乖很乖地點頭：“成！我聽妳的！我做曹操！那我兒子就是曹丕了，對不對？”
　　葉小天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於珺婷用纖纖筍指點著他的嘴唇，得意地笑：“男子漢大丈夫，壹言既出，駟馬難追，不許反悔喲！”
　　不反悔就不反悔，“小曹丕”現在還不見影兒呢，等他長大成人，篡漢稱帝，那還早得很，到那時，銅仁易不易主，說不定我已經不在乎了。
　　葉小天想著，可還是特別的不舒服，忍不住妒意深深地道：“曹丕？妳要跟誰生曹丕？”
　　於珺婷媚笑：“跟妳嘍，我的卞夫人。不過呢……”
　　於珺婷傲嬌地揚起了下巴：“妳要是不肯賣力氣，我也不介意去找別人。反正，我要生兒子，壹定要盡快生兒子！”
　　葉小天雙腿壹彈，於珺婷輕盈的身子就被彈了起來，復又被他摁在了桌上，於珺婷只道他要“獸性大發”，欲怕又想地正要再受壹槍，卻聽見清清脆脆“啪”地壹聲響，臀尖兒上麻辣辣的，卻是挨了好響亮的壹記巴掌。
　　“這個混蛋，當真禽獸不如！”
　　禽獸不如的葉小天終於進化成了禽獸，到底是年輕人，這壹番歇息，他已恢復了元氣，又是壹番抵死纏綿後，葉小天和於珺婷不顧形象地擠坐在椅中，袍隙間隱露壹條粉光致致的大腿。
　　葉小天道：“有件事，需要妳幫我費費心。”
　　“嗯？”
　　明明出力的是葉小天，可是於珺婷好象比他還要累。她身子似乎要散了架似的膩在葉小天身上，懶洋洋的話也不願說，只是揚起濕潤的眸子，向他遞了個詢問的意思。
　　葉小天道：“我的家人現在都到了銅仁。我想替我哥安排點事兒做。”
　　於珺婷在他胸口懶洋洋地畫著圈子，道：“這還不簡單？妳想讓他做什麽？如果做土官呢，妳任命他為土舍就行了。如果想做命官，職務高了不容易，壹般的官兒，妳打聲招呼，還怕沒人替妳去辦？”
　　葉小天搖頭道：“這個不妥。我哥……現在有些沮喪。其實若是換了我也是如此吧。自己兄弟有了大出息，當然會替他高興，可是自己的壹切都是拜他所賜，壹個男人，難免會覺得擡不起頭來。”
　　於珺婷換了個姿勢，往他胸前軟綿綿地壹靠，道：“那妳想怎麽樣呢？”
　　“幫他找些事做，讓他覺得，不靠我，他也能把事做好。”
　　於珺婷道：“那做官肯定不成了，不然，妳出不出面，別人也會認為是妳照應。要幫他，還得不讓他知道是妳在幫他，好麻煩……”
　　葉小天道：“妳就幫幫妳大伯子嘛，妳那麽老奸巨猾，壹定有辦法。”
　　於珺婷聽得心花怒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