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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018-5-28 18:49
第四章三号指纹
下午，韩春上班走进罐头厂的大门，就见朱有志急忙从门卫室里走了出来，拦住他说：\"韩老弟，今早，上班后关厂长就来问我，看见你来厂没有。我说没看见你来。一上午问了我三次，最后一次说，如果看见你来厂后，就叫你先去他的办公室一趟。我等了一上午也没有见你来，这不，下午看见你来，就立马把关厂长找你的事告诉了你。
\"谢谢你朱师傅，我知道了。\"韩春说。
韩春心里明白，按着\"省公安厅\"的人要求，今天上午在镇医院里，就给关副厂长打了电话，请了半天假，讲明自己上午在医院里看病，下午才能去厂上班。关副厂长三次到门卫找朱师傅打听他的情况，一定是在自己给他去电话之前。虽然，关副厂长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不过，就凭着自己和关副厂长的个人关系，还是觉得出来领导对他的关心。或许领导找自己真的有什么事。还是先去关副厂长的办公室看看再说。
韩春来到关厂长的办公室，通过半开着的门，只见关副厂长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当，当当，\"韩春敲打了几下门。
猛然的听见有人敲门，关升就马上停了下来，随手拿其一份报纸边看边说：\"请进。\"\"你来了，有事吗？\"关升见来人是韩春就把正看着的报纸放下后说。
\"我是来看看厂长有什么事？\"韩春说。
\"有什么事？没有什么事啊。\"关升问。
\"我下午上班一走进厂，就被门卫的朱师傅拦住，说你找我三次，我才来的。\"韩春回答。
\"嗷，那是上午的事了。仓库保管员不来上班，出入库的物资和产品都在等着你，我能不找你吗！上午如果接不到你的电话，我就安排人去找你了。\"关升说。
\"厂长没有事，我就回去工作了。\"韩春说。
\"看样子真的有病了。无精打采的。要不回去休息。把钥匙留下，我替你当半天保管员。\"关升关切的问。
\"谢领导的关心，我还能坚持。关副厂长我走了。\"韩春说。
\"那好。快去吧，晚班的产品上午都没有入库，邢主任在到处找你，来我这就两次了。\"关升说。
韩春离开关副厂长的办公室，向库房的办公室走去。在路上看到罐装车间的主任邢海涛迎面向他走来，看样子是去关副厂长的办公室。他看见了韩春，离着十米开外就喊了起来：\"韩大保管你可来了，我也不用再找关副厂长了。那些已经验收合格的罐头都已装箱封好，车间里放不下，有些都用车运到仓库的大门前，就等你来入库呢。
\"韩春和邢海涛快步来到库房，就见库房的大门口排着一长队手推车，上面都装满了木箱，里面装的都是罐头。罐头有两类：一类是玻璃瓶的罐头，主要材料是苹果，西红柿，黄豆，黄瓜，尖椒，之类。主打产品是番茄酱，黄豆番茄汁，酸黄瓜等；另一类是铁盒罐头，主要材料是猪牛肉和鱼肉之类；主打产品是午餐肉，清蒸肉，牛尾汤等；所有一类【二三类产品在国内销售】产品都出口国外。
主要销往前苏联和东欧的社会主义国家。
韩春赶紧上前开锁打开库门，指挥着工人把不同的罐头摆放到不同的库区上。那些木板箱里装的水果和蔬菜类的玻璃瓶罐头，装卸都要轻放，摆放叠垛都不易过高，否则，就会损坏。这些罐头都摆放在仓库里的一区；那些木箱里装的铁盒罐头都摆放在二区。
韩春看到货多人少，又是因为自己的过错造成了入库的货物积压。所以，就主动的参与搬卸罐头箱子。跟灌装车间的工人一起忙了两个多小时才把所有的积压产品入库，清点完毕。磨破了一双手套，累的韩春浑身满脸汗水淋淋，第一次感到劳累的难受。邢海涛有些看不过去，拿起自己肩头上的手巾给韩春脸上擦汗，变擦边说：\"韩保管谢谢你了，让你也受累了。\"\"邢主任，我们还客气啥。呆着也是呆着，在说，还是因为我上午没有来造成了产品积压不能入库。\"韩春有点内疚的说。同时接过邢海涛的手巾自己擦着脸上流淌的汗水。
韩春忙完了成品罐头的入库清点工作，来到了库房的办公室。他取出钥匙打开门锁，拉开屋门走进室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地下，突然跟上次同样一封信纸闯进了他的双眼。韩春马上转身出屋，向四周察看着，什么人都没有看见。他重新回到室内，按着省厅公安的要求，戴上手套拾起了地上的信，小心的放到自己的衣兜里。他提着暖水瓶，锁上门，到热水房打一瓶开水，回来沏点茶水喝，好解解乏。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寻找张军，把信交给他。
韩春在向热水房去的路上，用眼睛观察者周边，没有看到张军。他心想，张军可能回所里去了；要不就在厂里的保卫科的办公室里。自己到哪儿里去找他？转眼来到了热水房，韩春拉开房门走进去。
\"韩保管打水来了。\"说话的人正是张军。看样子是打完水刚要走。
\"哎呀，张公安也打水来了。说来也巧，我正在心思这几天怎么不见张公安了，以为你抽调回所了。没想到在水房子碰见你了。\"韩春说完话，就放下热水瓶，跟张军热情的握起手来。示意有信给他。
韩春确定屋里只有他们两人后就小声的对张军说：\"张公安，我才回办公室，看到室内的地上又有一封信。我是戴着手套捡起信，小心的放到兜里。看都没看，就出来找你，把信交给你。\"张军从衣兜里掏出手套戴上，接过信，打开信看过后，从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把叠好的信放到本里。
\"韩保管，你回去马上寻找批号426的东西，找到后立即报告。这十分重要。\"张军紧张严肃的讲。紧接着他又大声的说：\"韩师傅，我还走不了。安全第一，紧过这阵子后，看情况再说了。韩师傅，你打水吧，我先走了。\"张军说完后，提起热水瓶走出热水房。
其实，韩春下午回厂后，一直在张军的视线监视的范围内。门卫朱师傅和韩春的接触；韩春去关副厂长的办公室；邢海涛遇见韩春并一起到库房查点产品入库；直到他离开仓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军才提着热水瓶来打热水。因为，热水房离韩春的办公室最近，最容易被韩春看到，以便到热水房跟张军联系。而韩春由于紧张和劳累，进办公室后突然的发现了信件，更增加了他的紧张情绪。也就没有注意到，在外面的张军的情况。
自从审讯韩春以后，张军又有了新的任务：监视韩春的办公室【尤其是他不在时】；韩春都和谁接触；以及罐头厂主要的领导的活动情况。
为了配合张军的工作，松江派出所以加强安全保卫工作的名义，又派王海来罐头厂晚班执勤，跟着工人的夜班到深夜23时再回去休息。也是为了对韩春的安全保卫工作。而韩春的孩子也有相关的警察专项负责安全保卫。局里还给张军配备了一个小型照相机。为的是能及时的扑捉证据或有价值的线索。
说来也巧，今天上午下班前，张军在韩春的办公室的门外还真的扑捉拍下了一张有价值照片。
张军来到刑侦队，把韩春在自己办公室里发现的信交给张有贵，同时汇报了韩春回厂后的活动情况和自己发现的一些问题以及自己对信中提到的\"批号426\"的应急处理办法。请张队长指示。
张军是松江派出所的民警，为安全保卫工作，被曲所长派到罐头厂暂时做值班民警。由于426案件的需要，他又多了一项配合刑侦队的工作，监视韩春和罐头厂里相关领导人员的活动情况。
张军工作认真细致，早起晚归，吃苦耐劳从无怨言。近来深得张有贵的赏识。私下他问过张军，想不想来刑侦队里干？张军当然乐意，那个民警不想干刑侦的。
今天，张军不仅送来韩春发现的信，还带来了今天上午下班前，拍到的一个人从韩春办公室房门外的底下，的缝隙里送东西的照片。
结合韩春发现的信分析，照片里的人就是送这封信的人。张有贵忍不住内心的高兴说：\"干得好，张军。\"随即从兜里掏出白手套戴在手上，把信放到地桌上展开。只见信纸上写着：\"批号4.26是你的。继续治病休息三天。
阅后烧掉。\"前无头后无尾只这么一句话。
张有贵和张军低头看了一会，又几乎同时抬头对看着。似乎在问你的意见呢？
\"批号426是你的。我猜想是什么东西，而东西很可能在韩春保管的仓库里。因此，我当时就要求韩春去寻找，找到后立即报告。
按着时间推算，这封信是在韩春从医院给关副厂长打电话报请病假后，送到他的办公室里的。所以，才知道韩春有病，同时还知道他下午来上班。才会把信送出，才能出现信中的后一句话，‘继续治病休息三天’。
其意是，从明天开始三天后再来上班。张队长，也不知道我说得靠不靠谱，千万不要见笑。\"张军讲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笑了一笑。
\"行啊，张军。比我想的还周全。走，我们去技术室。\"张有贵说着，也收起桌上的信，和张军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当时松江县公安局的技术室设备简陋，一套手术刀，一台显微镜，几瓶药水，照相和洗相设备。所有技术设备都摆放在室内的两张地桌上，一个刑侦技术检查用具兜挂在墙上。技术人员也就两个：一个是法医尚国龙；一个是技术员赵忠义。尚国龙负责对尸体的解剖工作；赵忠义负责笔迹【字体】，指纹，脚印【鞋印】等物证的鉴定工作。
\"忠义快帮我把这两个东西弄出来。这封信跟前一封信上有没有相同的指纹。\"张有贵没有敲门，推门进屋就喊了起来。
赵忠义此时正在显微镜上检查着什么？听见张有贵突然的喊声，就转身站了起来。他知道，遇上张队长这样的主，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要停下来，首先为他服务。当然，也因为刑侦干警是当时公安局里的宠儿的因素。
赵忠义接过张队长递过来的信和张军送上来的相机后说：\"还得说张队长的刑侦队，别人哪儿有这么小巧精致的照相机。\"赵忠义把信放到地桌上，手拿着照相机走进了暗室。
几分钟后，赵忠义拿着照相机从暗室里出来。把相机还给张军并对张有贵说：\"张队长，你们回去等着吧，洗像和鉴定指纹都需要时间的。如果你们在这里等，我也不会安心工作的。\"\"不，我心里着急，在你这里等才安心。\"张有贵坚持不走。
\"张队长，赵技术员说得对。我们还是离开吧。\"张军说完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回到队长的办公室，快到下班时间了。张有贵叫张军马上回家休息，自己还有事要办，过一会再回去。张军走后，张有贵在屋里来回的度着漫步，不停的在头脑里思索着：上封信纸上有韩春的多个指纹【定为1号指纹】，也有末知的指纹【定为2号指纹】，指纹混乱也模糊。
今天，张军送来的信，韩春和接触过这封信的人，都没有在信纸上留下指纹。
假如，在这封信纸上还会出现前一封信纸上的2 号指纹，就能确定谁是写信的人或送信的人。张军向他汇报时说过，被他拍照的人是罐头厂灌装车间的主任邢海涛。假如，两封信纸上都有2号指纹出现，就能确定两次送信的人是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邢海涛。
而写信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他。这真的是\"裤兜子里放屁又出叉了。\"怎么能是邢海涛？不对啊？他怎么能知道韩春那么详细的活动呢？他身后还会有人吗？
张有贵思索中又突然出现了信上说的：\"批号426是你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奖励韩春的什么东西？
还是，里面藏有给韩春什么新的任务？批号426代表什么？难道跟426案件有关联吗？韩春，他能找到批号426这个东西吗？是什么东西？到哪里去找？
\"张队长，还有什么事吗？\"王春过来看队长在干什么？还有没有事了。如果没有事，已经到下班时间，打算跟队长一起走，回家去。
张有贵的思索被进来的王春说话的声音所打断
\"嗷，你来了。正好有事我们研究一下。\"张有贵向王春介绍了先前的情况，接着说：\"有点乱。我思索了好一阵子也没有缕出头绪来。想听听你的意见。\"\"队长，连你都没有缕出什么头绪来。我刚听你说完，能想出什么意见来。都下班了，先回去吃饭。晚上让我多想想，或许我能想出点子午卯酉来。走吧。\"王春说。
\"不！缕不出个头绪来我不走。你也不能走，陪着我。\"张有贵又来了犟劲。
\"好吧，我就奉陪到底。\"其实，王春听过张有贵的介绍后就知道队长在等赵忠义的技术鉴定的结果。同时，他也知道赵忠义的个性：凡事不弄出一二三来，也不会罢手的。这两人是耗上了，自己只能陪着。
\"批号426是你的。\"是什么意思？张有贵还在自然自语的说。
\"张队长，嗷，王副队长也在。正好一起跟你们说说。\"赵忠义突然推门进来，打断了张有贵的自我思考。
\"相片洗出来了，放大四寸共三张。此人右手拿着信往门缝里塞都看的很清楚。
前一封信纸上两面共有韩春的七个指纹，多数是大拇指，二拇指和中指的指纹；后一封信纸上没有发现韩春的任何指纹；前一封信纸上发现的2号指纹，在后一封信纸上又出现了。
也多是大拇指，二拇指和中指的指纹；不过，在后一封信纸上又发现了两处末知的大拇指和二拇指的指纹，我把它定为3号指纹。
我查找了一下，信纸在我县没有见过，是一种商业机构的专用纸栈。笔迹也是用左手写的，但是，可以断定是出自一个人之手。张队长，这是我写的技术鉴定报告，都交给你了。
我得回去吃口饭，晚上还要夜战。\"赵忠义简单扼要做完了鉴定汇报。
\"批号426是你的，继续治病休息三天。是什么意思？忠义，我想想听听你的看法。\"张有贵接过赵忠义的鉴定报告后诚恳的对他说。
\"前一句话我想一定跟426案件有关联的事情或一件东西，很可能是一件东西；后一句话我想是给他的新任务：一个是以看病为名在家休息三天；或在这三天里有新的任务。\"赵忠义不假思索的说。看来对这封信上的话，他已经思考了很久了。
\"哎呀，忠义，真的谢谢你。4.26 案件告破你是头功。都没有吃饭吗，走到我家去，我请客。你嫂子都准备好了。\"不由分说一手拉着王春，一手拽着赵忠义就往外走去。
\"叮叮叮！叮叮叮！\"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3号指纹
关副厂长跟往常一样，提前一小时左右来到厂里。他到处走走看看，把整个厂区都检查一遍。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一天的工作。这已经成为他十来年的工作习惯。然后，再回自己的办公室，处理其它业务。
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响起。他快走几步，右手拿起话筒：\"哎，请讲。\"\"关厂长，我是门卫老朱。韩保管的孩子来找您有事。让她进去不？\"\"没说什么事吗？\"关升问。
\"没说，不见到厂长她不肯说。\"朱有志说。
\"让她进来吧。\"关升说。
朱有志放下话筒。告诉韩春的女儿，关厂长叫她去。并向她说明关厂长的办公室在哪儿间房，怎么走。
\"当，当当。\"有人敲门。
\"请进。\"关升说。
走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圆脸大眼睛，梳着两条小辫子；一身学生蓝的制服；脚上穿着一双白所料底的黑布鞋；干净利索，人也长得清秀。
\"是大英子啊，找关大爷有事吗？你爸你？\"关升问。
\"关大爷，我爸爸病了。这是爸爸让我交给您的。这是仓库和办公室的钥匙；这是医生开的病情的诊断书；这是病假条。\"韩凤英走到关副厂长的办公桌前，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了地桌上，一一向她的关大爷作着介绍。
\"韩春也是，打个电话来告诉一声，我就派人去取吗。还叫孩子大老远的跑一趟。英子累了吧？你爸爸病的怎么样？回去转告你爸爸好好养病，需要什么跟关大爷说。我抽空一定去看他。来，把这几盒罐头带回去给你爸。\"高升说完，弯腰从地桌的小立柜里拿出几盒罐头放进一个提兜子里，抬手递给韩凤英。
\"关大爷，公家的东西我们不要。\"韩凤英摇着手说。
\"傻孩子，这是关大爷用自己的工资买的，不是公家的东西。你不要，是嫌东西少吗？看不起大爷。我真的生气了。\"关升脸色阴沉的说。
\"好吧，关大爷您千万不要生气，我都要了。您忙吧，我得走了，还要去上学。\"韩凤英说完话后，抓起提兜，转身离去。
\"大英子，回去告诉你爸爸，安心把病养好，不要急着上班。\"后面传来关升的呵护声。
韩春提着暖水瓶回到办公室，按着张军的要求在室内寻找批号426的东西。他反复找了几遍都没有看到批号426的字样，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他站在室内审视自己十分熟悉，在此办公了多年的环境：不到二十平米的方圆里，一把椅子，一个办公桌，上面摆放一部电话，一个暖水瓶，两只水杯，几个本子旁边放着一个深蓝色的钢笔水瓶；挨着北墙放着一张木制的单人床；靠东墙摆着两个立柜，里面装满了自己保管罐头厂仓库以来多年的，出入库的流水账；立柜旁边放着一个煤油炉子，有时自己热个饭，煮个面条用的炊具；哪儿有什么426的字样和东西？
由于两次神秘的信件的出现，使这个自己本来十分熟悉的办公室，陡然变得陌生和神秘起来。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批号426\"在仓库里！
韩春赶紧出来锁上办公室的门。急忙来到仓库，打开门走进库内仔细的寻找。他的眼睛从一垛垛的罐头箱子上扫过，猛然几个红字拽住了他的眼球：批号426.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双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细的看：还是红字批号426.这个罐头箱跟其它的黄白色的木箱所不同的只是，多出了几个用红色油漆写的，有三寸大小的字而已。
这个写着红字的罐头箱，放在库里的右边4号区，一米多高的罐头箱垛的顶上，就它一个，十分显眼。所以，才会猛然的抓住了韩春的眼睛。
韩春戴上手套，伸出双手把箱子拿下来，走出仓库，锁上库门，抱住箱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门进屋后，插上房门，把罐头箱放到桌子下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两眼盯着箱子，口中喘着粗气。
在韩春的眼里426这个箱子没有什么不同，上下两层铁盒罐头，每层24盒，共48盒。
什么意思？把这些罐头给我？为什么？弄不明白。他顺着箱子板与板之间的缝隙里用手指查点每盒罐头，下面一圈是24个；上面的一圈也是24盒；再看看箱子的中间，不对，他从箱子上面的板缝里看到不是铁盒罐头的白色闪光体，而是黑色。他马上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手电，往里面照看。\"哎呀，茅台酒！还是四瓶。
\"韩春忍不住喊出声来。心想，李广福的茅台酒怎么会在这里面？事出突然，不知怎么办。还是马上报告吧。
韩春拿起话筒，拨通了公安局刑侦队的电话。这是省公安厅的，长着大胡子的人临走时告诉他的号码。
张有贵拉着王春和赵忠义二人往室外走，突然被电话铃声叫住。他松开二人，快步来到办公桌旁，伸手抓起话筒：\"哎，是。我就是张有贵。\"张有贵向王春和赵忠义摆摆手，示意他二人过来。\"啊，我知道了。你就在自己的办公室等着，不要动。等一会我给你去电话。好的。\"张有贵放下了话筒。
\"批号426是一箱罐头，已经被韩春找到。箱子的中间装的是四瓶茅台酒。从韩春的讲的情况看，很有可能就是失踪的茅台酒。我们马上研究该怎么办？韩春还在等着我回话。\"张有贵感到事态出乎意料，有些紧张的说。
\"看来有人要把韩春当替罪羊！\"王春说。
\"为什么？\"张有贵问。
\"失踪茅台酒的事已经在社会传开，凶手一定知道的；我们审问韩春的事，凶手已经知晓；韩春因监守自盗，侵吞国家物资被凶手掌握并加以利用，已经转移过我们的视线；因为韩春还有利用价值，又把韩春抛出来当替罪羊，还是要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开，以便掩盖他们的真正的不可告人的目的。\"王春说。
\"王队副说的有理。假如，韩春把东西带出罐头厂，他就会被抓住现行。不仅是监守自盗，罪行暴露，老账新帐一起算，还难逃4.26案件主犯的嫌疑。因为有失踪的茅台酒作证。\"赵忠义说。
\"好！我们就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让韩春把箱子带出厂，看看下出戏他们怎么演。\"张有贵说完，马上抓起话筒，拨打号码：\"哎，罐头厂保卫科吗？王海在吗？嗷，还有别人吗？哎，王海你听好，过一会韩春要带一箱罐头出厂，你要暗中监视和保护。假如，出现意外，你要立即出面处理，把韩春和东西都安全的带回局里。
明白吗！好！\"张有贵随手停一下机，再拨打号码：\"哎，你有自行车吗？好！你就用车子把东西托回来。如果有人找茬抓你偷东西，你就跟他争吵，会有人出来解决的。听明白了？好！行动吧。\"张有贵撂下话筒说：\"看来，我们又不能回去吃饭了。
好饭不怕晚吗！不出意外，一小时之内王海和韩春必到。我们就一起安心的等待吧。\"韩春放下话筒，按着张队长的指示把罐头箱绑在自行车的后托架上。锁上房门，推着自行车向大门走去。
白班的工人早已下班了，晚班的工人也都上班了。由于事发意外，韩春今天下班后回去也走得晚了一些。他想，等出了厂门就骑上自行车，回家要快一些。以前自己也常用自行车托着东西出入厂门，两个门卫和他的关系都不错，从来也没有挡过。今天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公安局的人都有职业病，在他们眼里看谁都像坏人。韩春就这么想着走着。
\"韩保管怎么才回去？\"说话的人正是门卫马洪，他今天值晚班。他向大门走去，好像去给韩春开门。因为，白班后大门就上锁了。
韩春的想往被门卫的话声打断，又见他向大门走去，以为是去给自己开门就说：\"马师傅，不劳你了，我从小门出去。今天上午没来，积压的工作才处理完。\"马洪来到小门前把本来开着的小门关上，转身说：\"韩保管自行车架子上托的是什么？\"韩春心里一惊，神来。刑侦队的张队长就是了不起什么都知道。
\"是罐头。都是次品，家里有客人回去凑个菜。来，给你几盒。\"韩春说完，也把自行车停好，做好打开箱子取罐头的样子。
\"且慢！有厂长的批条吗？\"马洪问。
\"没有。\"韩春回答。
\"邢主任的批条也可以。\"马宏说
\"也没有。\"韩春说。
\"什么！都没有！韩保管，你这不是监守自盗吗！\"马洪的声音几乎成了大喊，提高了八度。
\"什么？我监守自盗！我监守自盗你也管不着！管我的是厂长，你还不够级！\"韩春也提高了嗓音说。
\"别说你，就是厂长也一样要管。这是我们门卫的责任。\"马洪强势的说。
此时，俩人不只是打着嘴仗，还动起手来。马洪的两只手从车上搬箱子；韩春双手按住箱子不放。
\"怎么回事！谁在打闹！\"一束手电光射来，人已经站在他们的面前。
\"啊，是王公干，来得正好。韩春监守自盗，被我当场抓住。请公安同志来处理。\"马洪气氛的说。
\"偷些什么？是这个箱子吗？\"王海问。并用手电光照着自行车后架上的箱子。看到在箱子的木板上写的红字批号426的字样。
\"就是。这是今天入库的合格产品。是出口的，卖给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他敢偷，这还了得。\"马洪说的更加愤慨。
\"韩春你怎么解释？\"王海严肃的说。
\"王公安，不是，我，我家来客人了，只是想带回几盒罐头当下酒菜。这就…\"\"这就什么！\"韩春还没有讲完的话就被王海打断：\"这是让马师傅给抓到了。
不然的话，厂子都得叫你搬家去。以前不知道还监守自盗了国家多少的东西，要彻底的追查。走！跟我去公安局。马师傅我代表公安局谢谢你了，有您这样的好门卫组织就放心了。
审查的结果出来后，明天就我在向厂领导汇报。走吧，韩保管。\"张有贵嘴上说一个小时王海他们必到，心里却十分着急。
半个小时过去了，四十分钟也过去了，还是不见人影。自己判断失误？不会呀。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在半个小时之内就该到队里；韩春被扣到罐头厂里了？王海没能把人带回来？也不该呀。
他想着，不停的在屋里来回走着。
王春和赵忠义他们也着急。只是憋着不表现出来，怕的是给张有贵再添压力。所以，两人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说笑着，就像什么事都没有，悠闲自在。
\"当，当当。\"有人敲门。
张有贵几步就窜到门前，伸手推开门：\"我就算准你们此时必到。快，把车子也推进来。\"韩春推着自行车先进了屋，王海在后面用手扶着车后托架上的箱子，也跟了进来。
\"韩春你现在还不能回家，否则，这场戏就演不下去。王海你还要辛苦一下，把韩春安排到局里的招待所。在食堂给他安排一点饭，要好一些的，他也饿了。然后，马上去韩春的家里，告诉孩子们就说张叔叔我跟她爸爸喝酒，让孩子们放心。办完这些事后，你还要回罐头厂，掌握厂里的动静。你们去吧。\"张有贵说。
王海和韩春走了。赵忠义不知什么时候去自己的技术室里拿来了钳子和螺丝刀。又把两副手套递给了张有贵和王春叫他们戴上。
赵忠义熟练的用钳子掐断包裹着箱子两头的铁皮条，再用螺丝刀将箱子上面的木板撬起，掀掉箱盖上的两块木板，四瓶茅台酒的瓶口的上端都露了出来。他一瓶一瓶的把茅台酒拿了出来，递给了张有贵和王春。然后，他们三人又将茅台酒和一箱罐头都送到了赵忠义的技术鉴定室。
\"走，我们回办公室等着。\"这次是张有贵主动拉着王春出去，足以说明他的对茅台酒检验的重视，而绝不能影响到赵忠义鉴定工作。
\"王春，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张有贵问。
\"怎么做我还没有谱。有些不成熟的想法，供队长参考。王春回答。
\"什么时候了，还给我绕弯子。快说！\"张有贵伸出左手打了王春一拳。
\"假定，这四瓶茅台酒是4.26案件失踪的四瓶茅台酒，就能证明以下几点：1,李广福是他杀；2,凶手在罐头厂；3,凶手不是一个人，要三人以上或团伙作案；4,不是个人仇杀，而是有着政治目的谋杀；5,凶手也一直在监视我们的行动或者对4.26案件的进展十分了解；6,把茅台酒抛出来，再次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韩春，说明凶手知道自己已经被公安盯上，他们要做垂死挣扎；7,谁是主谋？他们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下一步他们的作案地点在哪？\"王春说到这里停下来，看这张有贵。
\"继续，我听着呢。\"张有贵也看着王春说。
\"我说完了。\"王春回答。
\"假如，茅台酒瓶上查出多个指纹：李广福的，2,3号的，甚至有4,5号的指纹都有，问题就复杂了。
还要去省厅，查对贾凤林的指纹或其它人的指纹。韩春也要在局里住上几天，要保守秘密。对罐头厂要内松外紧，还要放出去风声说4.26案件的凶手已经抓到。
借机把张军和王海都撤回来。在派几个便衣，以临时工的身份去罐头厂干夜班。
我估摸着，凶犯团伙就在罐头厂里，他们的下一步的活动也一定在罐头厂里。我们也要把侦破4.26案件的重点放到罐头厂里。\"张有贵说到这里也停了下来，看着王春。好像在问，该你说了。
\"当，当，当当当。\"突然传来了隔壁的敲墙声。
\"是赵忠义。走，过去看看。\"张有贵说着话，人已经冲了出去，王春紧随其后。
\"快说，怎么样。\"张有贵拉开技术室的门就先把话送到赵忠义的耳朵里。
\"茅台酒是1954年贵州茅台酒厂的产品。酒瓶上有李广福的指纹，我已经核对过了。2号3号指纹都出现了；还多出了4,号5号的不明指纹；罐头盒上也发现了2号指纹。而2号指纹我已经跟邢海涛的指纹印记核对过，完全相同。\"赵忠义向张有贵他们讲诉了自己对茅台酒瓶的技术鉴定结果。
\"好，太好了。赶快把茅台酒放到你的保险柜里。\"张有贵边说便拿起两瓶茅台酒：\"王春你也拿两瓶，忠义快去打开保险箱。
\"赵忠义马上走到前边用钥匙打开了保险箱的门，接过张有贵和王春递过来的茅台酒放到保险箱里，摆放好后锁好门。
还没等站起身来就被张有贵抓住胳膊拽了起来：\"走，我们回家吃饭去。\"3号指纹李爱军本来不想说出后来自己打张君那四个耳光的事，虽然打的都是耳光。
但是，在李爱军看来，先打的两个耳光是被逼出手；而后四个耳光是自己故意打人，有些性质不同。
都是打人，但是，前两个耳光对自己好些；而后四个耳光则对自己只有害处。只是被张君咬住后四个耳光不放，李爱军才被迫说出来。
\"张校长，这就是我和张君打仗的前因后果。无论如何自己打人是错误的，是违法的。我接受学校对我的处罚。
我诚恳的向张军和张叔道歉，我错了。如果你们不解气，我的脸上任何位置，你张君都可以打，打到你们解气为止，我绝无怨言。
\"李爱军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看了张君一眼。继续说：\"张君，我现在就陪你去医院检查伤情，是我造成的，我可以加倍的承担你的医疗费用。
如果是你自己伪装的，为了欺骗校领导和老师，我对你概不负责。你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李爱军讲完这一番话后，就用自己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张君。吓得张君急忙躲到自己父亲的身后。
\"往哪里躲，走，我陪你去医院看伤。\"李爱军说着就走了过去，拉着张君的胳膊往室外走。张君不走，往后退。张君被拉的急了，干脆就把自己头上的纱布都拽了下来： \"我没有伤，不去医院。\"在李爱军的义正严词面前，张君也感到自己做得太过分了。情急之下，不仅拽下自己头上伪装成伤势严重的纱布，承认了自己没病没伤。还指着他的父亲说：\"都怨你，非得让我装成这样。\"张校长和于老师听过李爱军的讲诉，看到李爱军和张君的各自表现，终于明白了李爱军和张君打架的来龙去脉。
张校长刚要讲出自己的看法。突然，听到张福海说：\"好啊，校长和老师都成了护犊子的父母了。我的儿子被打成了这样，你们不但不管，还把错误都推到张君的身上。好，好好，你们不讲理我去找教委，找县长去。儿子，咱们走。\"说完就拉着张君的胳膊往外就走。
不愧为是张毛驴子，极护短讹人之能是。眼见着儿子把自己的丑事揭露个底朝天，下不了台。就急中生智，以退为进，转守为攻。找个借口，虚张声势。他知道当领导干部的，都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特点。学校领导也是一样都怕事情闹大了传出去后，上级领导说他们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给自己的仕途造成不良的影响，耽误了个人的升迁。
\"张福海同志，你不想听听我们学校的意见吗？校长不会偏向任何人。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唐连贵挡住了张君父子的去路，继续说：\"张君，让于老师和你爸陪着你先去医院，把被李爱军打伤的地方检查治疗一下。所有的医疗费用都由李爱军承担。请相信，学校一定会对李爱军打人，伤人的事件严肃的处理。
好，我们再相信你们校领导这一回，看你们如何的公平处理。如果，处理的不合理，不公平，我们还会上告，我们也会打人。\"张福海愤愤不平的说。
张君父子走了，于老师也陪着他们去医院检查伤情去了。
\"李爱军你回去吧。认真严肃的写一份检查，深刻的反省自己的错误，等候学校的处理意见。\"唐主任满脸怒气，双眼露出无情的目光，从嘴里发出阴深深的声音。
李爱军走出校长的办公室，就见王智深和刘世杰在外面等他。
\"怎么样，小龙。校长和主任他们都是什么意见？\"王智深焦急的问。
\"唐拉稀肯定要借机报复小龙的。他绝对不会说好话。看来小龙难过此关了。\"刘世杰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
\"又让两位兄长担心了。不过也没什么。唐主任叫我写检查给他们。\"李爱军漫不经心的说。
不过刘世杰的话还是让李爱军想起一件往事。
在上学期刚开学的一天，于老师正在讲课，教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走进一个人。
此人，一米七七左右的身高，穿一身蓝色的制服，一双黑色的皮鞋擦得铮亮，分头的下面是一个刀条脸，脸两边的连毛胡子被刮得发青，上挑的浓眉下，一双老鼠眼向里凹下。
他背着双手，紧闭着嘴唇，迈着四方步走到老师的讲桌旁，用那双老鼠眼打量着每一个同学。
全班的同学们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这个人就是唐拉稀。他虽然调来三小学不久，却成了全校出了名的坏主任，老师和学生都惧怕他几分。
唐拉稀走到第三排，第二张卓旁停了下来。
\"嘴里吃的什么？给我吐出来！\"唐拉稀恶狠狠的对一个同学说。
李爱军的眼睛从唐主任进来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身影。看到他停在张君的身旁，听到他恶狠狠的问话，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平时张君就爱吃个零食什么的，嘴里总是不闲着。因此，也没少被其他的老师批评过。今天，一定又是张君吃了什么东西被唐主任抓到了。算他倒霉。
又听见唐拉稀恶狠狠的说：\"把嘴张开，把吃的东西快吐出来。\"张君吃的东西还在自己的嘴里含着，没有咽下去，也不想吐出来。就是想再嚼几下后，咽到自己的肚子里去。
唐拉稀此时感到很没面子，在于老师和她的全班学生面前下不了台。也是一时激动，颇有失态。就将背着的两手向张君伸了过去，抓住了张君紧闭的双唇，想掰开他的嘴，抠出他嘴里的东西。
张君在跟唐拉稀挣扎的时候，就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本来鸦雀无声的教室里，因为唐主任的过激行为，突然的炸开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唐主任不许打学生。\"
原来，唐拉稀眼见张君把自己嘴里的东西咽了进肚子里，没有了整人的证据。就脑凶成怒，抬起自己的右手就要打张君。
突然听到有人喝问不许他打学生。一惊之下，就把自己已经抬起的右手放了下来。转头去寻找胆敢指责他的学生，并向李爱军走去。
此刻，全班的同学们都在为李爱军担心。如果，班长落到唐拉稀的手里那还有好吗！ 四年一班的教室里又猛然的毫无声息，静的吓人。同学们都把自己的眼睛转到了唐拉稀的身上。
\"张君，你出来，马上到唐主任的办公室去。好好的接受唐主任的批评教育。\"于老师的话突然的打破了教室里极其压抑的沉寂。
唐拉稀也感到自己的行为有失师准，在坚持下去就会破坏他这个主任的个人的形象，对自己颇为不利。
就借高下驴，转头对于老师说：\"于老师，你一定要给我调查清楚，是谁在诬陷我唐主任打学生。\"唐主任走了。同学们的心才放了下来。都把头转向了李爱军，向他们的班长发出了微笑。
在放学后，于老师把李爱军留下。并对他说：\"老师感谢你。你阻止了唐主任可能犯错误的行为。老师为有你这样的学生而高兴。
不过你的个性，嗨…\"\"于老师，我当时什么也没有想，看见唐主任举手要打人，就突然的从自己的嘴里闯出了那句话。说完后，我也感到了害怕。\"李爱军实话实说。
李爱军并没有因为于老师的表扬而高兴，不过他的心里总算有了底。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最后于老师还是警告他：\"李爱军以后遇事一定要冷静，注意分寸，千万不要激动。
否则不利于你的成长和发展。\"王智深和刘世杰在放学后都没有走。眼见小龙被于老师留下来，担心他挨批评，受委屈。
就在于老师的办公室的门外等着他。
见小龙从于老师的办公室里出来，王智深就马上迎上前去：\"怎么样，小龙。于老师批评你了？\"\"不过，于老师还是为小龙解了围。
不然唐拉稀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小龙就危险了。\"刘世杰更加担心的说。
\"于老师还是批评了我。叫我以后遇事冷静不要冲动。\"于老师对我真好。我必须改正自己的毛病，决不能再给于老师添什么麻烦。
李爱军说完这句话后，又看了王智深和刘世杰一眼说：\"也让两位哥哥担心了，小弟一定会改的。\"刘世杰还是提醒小龙：\"上次你不叫唐拉稀打学生，他一定听出了你的声音，当时，因于老师的巧安排，他没有报复成。
按照唐拉稀的特性，他一定会报复你的，只是苦于没有下手的机会。这次，机会终于来了，他绝不会放过你的。
小龙。\"李爱军打人的事，很快的在全校传开了。虽然多数的老师和同学们都不相信李爱军真的会打人，但是，毕竟以鹅传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又让别人不能不信。此时，也就自然而然的传到了在三小学交毕业班的，李爱军的父亲，李文的耳朵里。
下午放学后回到家里，李爱军心里想，等待自己的是父母的批评还是挨打呢？不过，他知道，自己挨打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有爷爷护着他，家里的其他的大人是不敢打他的。
吃完饭后，李爱军被父亲叫了过去。他来到了父亲住的西屋，看见父亲在批改学生的作业。
\"为什么那么激动，竟敢动手打人。\"父亲问。
小龙回答：\"忍无可忍。\"
\"图穷匕首见，不是智者所为。你的定力不够，没有好的定力以后要吃亏的。\"父亲说。
小龙回答：\"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会努力的去改，去做好的。\"\"你知道这次所犯的错误的严重性吗？你知道它对你以后的成长有多大的影响吗？你知道该怎么解决自己所造成的问题吗？\"他父亲连续的提出三个问题。
小龙只用了一句话来回答：\"在哪儿摔倒的，就在哪儿爬起来。不论什么后果，我都不怕。我痛改前非不就行了吗！\"李爱军虽然聪明好学，但是，毕竟是孩子，思想单纯。
哪有大人那么多的城府和坏心机\"无知。这说明你对自己的错误并没有认真的总结，深刻的认识。你必须深刻的检查。否则，你还会犯下更严重的错误。好好的想想吧，考虑好了再跟我谈。
你去吧。\"父亲下了逐客令。父子的谈话就这样的结束了。
李爱军写完作业后，又认真的写完了一份检查。
敬爱的校领导：
由于自己的无组织无纪律的思想在作怪，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动手打了同学六个耳光。使被打的同学的脸上受到了伤害。
严重的违反了学生的守则，校规和于老师的谆谆教导。打人骂人都是违法乱纪的行为。自己无视法律，出手打同学，行为是可耻的，后果是严重的。
我接受同学们和老师的批评教育；接受学校的对我的一切处罚；承担张君的所有治伤的医疗费用；认真的做好思想检查，吸取教训；决心改正自己所犯的严重的错误。
我深知自己的所犯的错误，有愧于现在所担任的，班长职务和五好学生的称谓。故请求学校免去本人的上述职务和称谓。
请学校领导和老师监督检查我的行为，也请学校领导和老师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改正错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检查学生：李爱军1964年9月3日第二天上学，李爱军就把自己的检查交给了于老师，在通过于老师转给学校的领导。
也是让于老师给看看把把关，自己写的检查是否深刻，能否过唐主任的关。
于老师看了李爱军的检查后，既没有找李爱军谈话，也没有把检查稿还给他。李爱军感到自己的检查是深刻的，起码在于老师这里是通过了。想到这里，也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受了一些，平和了一些。
李爱军虽然聪明伶俐，毕竟是一个学生。他的思维和行为举止还都是在小学生的范畴之内。一旦把他的思想和行为纳入大人的社会里面去，就显得那么无知，多么的小儿科。
在于老师的眼里，李爱军是近乎完美的好学生。甚至就连打人都是对的，自卫还击。这样好的学生还用检查吗？还有错误吗？没有。老师的表扬还来不及呢。
可是，在唐主任的眼里，李爱军就是一个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学习成绩突出，思想品质另类的学生。必须借此机会好好的教育，整治他一番。因此，李爱军写得再深刻的检查，在唐主任的眼里都是不深刻的，都是不合格的检查。必须退回去反复的重写。
事实果然如此。于老师从唐主任的办公室回来后，把李爱军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说：\"你的检查唐主任看后说，不深刻，要从思想深处找根源，要重新写。\"于老师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爱军，你回去再写一份吧，多写几个字，多做一些自我批评。\"李爱军刚刚好一点的心情，就像被凉水泼过，又变冷了。
其实，于老师为了不过分的刺激李爱军，还没有把唐主任所说的话全部的告诉他。唐主任让于老师告诉李爱军，要做好思想准备，有可能在全校的师生大会上作检查。如果检查不深刻，不过关，还有可能遭到全校师生的批判。全校的师生帮助他认识自己的错误。
这两天，王智深和刘世杰也在四处活动，忙的不可开胶。他们去过张君的家，做了几次张君和他父亲的思想工作。
刘世杰求过自己的父亲，以一个乡亲邻里加上生产队会计的身份去找过张君的父亲张福海做缓解思想工作。
王智深还求自己的父亲在食品厂买了几包点心和几瓶水果罐头。和刘世杰一起到张君家去看他，借机做张君的思想工作。王智深和刘世杰想尽办法让张君明白，唐拉稀利用他在整李爱军。表面上是向着你张君，其实是在害你张君。
刘世杰揭了张君最难受的伤疤。
\"张君，你没有忘吧。今年春天，在全班同学们的面前，唐拉稀用双手掐住你的上下嘴唇，用力要掰开你的嘴，看你的嘴里到底吃得是什么东西，让你吐出来。你被唐拉稀掐得喘不过来气时，在这关键时刻，是谁喊了一声，‘唐主任不许打学生’。才救了你，这才几天啊，你不会忘吧。\"刘世杰动情的说。
\"张君，你要知道，事情是你引起的。如果你不知悔改，继续耍赖讹人诬陷李爱军，五年一班的四十八名学生都在恨你；如果，李爱军因你而受到处罚，全班的四十八名同学就是你一生的敌人。\"王智深说道这里就停了下来，双眼盯着张君看。看得张君低下了头。王智深继续说：\"李爱军平时和你的关系也是不错的。当时，他打你，还不是被你给逼的。
现在想来，他打你也是为了你好。李爱军当时打了你，却，消除全班四十八名同学的一口恶气。使大家都不恨你了。张君，你说对不对。\"张君听了王智深和刘世杰的话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你们说的也对，是我不对，我真的后悔了，我不怨恨李爱军。\"这又应了中国的那句老话：两个孩子打仗一会就好。
3号指纹
张有贵拉着两位战友，真心请到家里吃饭，本打算借着吃饭讨论案情，再好好的喝上它几杯老白干跟战友叙叙情。只因案情突变，时间紧迫，他们的饭局变成了快餐。饭后， 三人又讨论了案情，确定了明天的行动方案。
张有贵说：\"时间很晚了，二位马上回去休息。不过，你们二人要做好准备；忠义明天上班后要参加4.26专案组的案情汇报会，可能在王局长的办公室里开。王春更要做好准备，明天开会你做主要汇报。我还要看看韩春，把明天的戏演好。\"\"队长，我跟你一起去吧。\"王春说。
\"一个人能办的事，为什么要去两个人？纯属浪费。不过，不要跟我去，你自己去一趟县医院，找到值班领导，就说办案需要马上给韩春开病情诊断书，就说急性肺炎，高烧40°就这么定了。忠义也该回去休息了。走，我们一起走。\"张有贵不由分说又拉着两位战友走出了自己的家门。
张有贵来到公安局招待所，从值班的工作人员那里得知韩春的住处，他来到05号房间，敲了几下门。
\"谁啊？\"屋里的韩春在的声音。
\"我，张有贵。快开门。\"他拽了一下门，发现屋门在里面插着。
\"啊，是张队长。你可来，我心里没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春打开们后，看见张有贵，就亟不可待的问。
\"我就是来告诉你该怎么做的。你还是要按着他们信上说的去做，装病不去上班。我们将计就计，明天罐头厂里就会传开你韩保管监守自盗，昨天晚上就被派出所抓走的事情；还可能传出你就是杀害李广福凶手。为了破案你要暂时背上黑锅，受此冤屈，做好承受更大压力的思想准备。而凶手会自以为他们的妙计得逞，或一时摸不到头绪，不知到公安是什么意图。
他们就会在自认的安全中，在猜测中行事。这样，他们的行为就会暴露在公安干警的视线之中。不过，我们不能叫孩子们担惊受怕，胡乱猜疑。
所以，要马上到你家去，向孩子们说明：一，你在配合公安人员破案，这几天都不能回家，让孩子们放心，你和孩子都有公安人员在保护；二，明天一早就叫你女儿，把你使用的仓库和办公室的所有钥匙，医生的诊断书和你写好的病假条，去罐头厂找关升副厂长都交给他。就说你病了，其它什么不要说。
我们走吧，边走边说。\"张有贵不愧为刑侦队长，心思缜密，凡事思虑周全。他们来到韩春的家里，见两个孩子都在炕边上坐着。
女儿韩凤英满脸愁容；儿子韩福生还在流着眼泪；炕桌上摆着已经做好的菜，装菜的盘子上都有一个大碗扣着；桌边的炕沿上放着一个饭盆也用盖帘盖着；一眼就能看出两个孩子都在等着自己的爸爸回来一起吃饭。只因韩春违反了常规，让孩子久等不归，加上前些日子张有贵在二中对韩凤英的询问，孩子们一定联想到自己的爸爸可能出事了。
虽然，张有贵事先做了预防，叫王海来到韩春家里转告了孩子们，他们的爸爸在跟张叔叔喝酒。还是因为等的时间过久不见爸爸回来，两个孩子思想疑虑重重，以致想到一旦再失去了爸爸【已经没有了妈妈】，他【她】们的日子该怎么过？两个孩子在韩春没有回来之前一定是探讨了上诉问题，而不幸的思想压力，首先迫使韩春的小儿子流下来悲痛的眼泪。
\"爸爸，爸爸！\"看见韩春走了进来，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的从炕上蹦到地上，抱住韩春都哭了起来。
\"哭啥嘛，爸爸和你们的张叔才喝完酒，怕你们惦念就马上回来了。\"韩春，强忍住自己的泪水，有些哽咽的说。
\"连你张叔叔也不信吗？我请你们的爸爸喝酒，是为了让他帮助我们工作。张叔叔现在来你家，有两件事：一是来告诉你们的父亲在帮助我们工作的这几天里还不能回家；二是还要请小英子帮助办一件事。什么事你爸会对你说的。\"张有贵跟孩子们说完情况后，又对韩春说：\"你先跟孩子们说清楚，我出去解个手。\"张有贵出去了。他的本意是让韩春他们父子三人在没有外人参与的情况下，释放被压抑的父女情感；也是出来看看王春来了没有，也不知到他给韩春办的诊断书是否顺利。
张有贵早上来到办公室，就在队里挂在墙上的小黑板上写了留言，让队里的相关人员到王局长的办公室开会。然后，就来到副局长吴志国的办公室。向他介绍了案情的进展情况，并建议马上召开4.26案件的专案组会议。吴志国听完了张有贵的汇报后说：\"走，我们一起去向王局长汇报，看看局长有什么指示。\"来到王局长的办公室的门前，\"当，当当。\"张有贵伸手敲了几下门。
\"请进！\"室内传出李万江的声音。
张有贵伸手推开房门，让吴志国先走，自己随后跟进。
王局长坐在办公桌旁，正在吃药喝水。
\"吴副局长和张队长来了。先请坐，我就给你们沏茶。\"小鬼李万江说。
\"你忙你的。\"张有贵说着就向在吃药的王局长走去。
\"看看，我几天没来看您，就把您给想病了吧。我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病情，要不也住几天医院吧。\"张有贵向王局长伸出双手，做出要扶他起来的样子。
王局长放下手中的水杯，迅速出手拍打一下张有贵伸过来想扶他起来的手说：\"我想你，想揍你一顿。这么长时间案件没进展，也不来汇报。你就等着受处分吧！\"\"冤啊，比窦娥还冤！昨天忙到半夜，案件总算有了突破，我第一个想汇报的人就是大人您呐。又怕影响您老的休息。\"张有贵满脸委屈的说。
\"王局长，张队长他们经过缜密的侦查终于找到了失踪的四瓶茅台酒，使案情有了重大的突破，是特来向王局长汇报，同时请示下一步的工作。\"吴志国并不是帮张有贵说话，而是为了快些把谈话引入正题。因为，他知道王局长和张有贵无论如何调侃争论都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友好关系。
\"好！把相关人员都找来，就在这里开会。小李子，你去搬几把椅子来。\"\"我已经通知队里的相关人员和技术检定员赵忠义到王局长的办公室里来开会。\"张有贵说后，充着王局长一笑。意思在说：我早就做好准备向老局长汇报了。
吴志国拿起话筒，拨通了松江镇派出所的电话：\"哎，曲所长在吗？你叫他接电话，我是吴志国。曲所长，你带着张军和王海马上到王局长办公室来。要快！\"吴志国放下话筒。又对王局长说：\"都通知到了。\"这是4.26专案组成立以来，开的第三次会议，也是案发三个月后，4.26专案组召开的第一次扩大会议。
王春做了主讲汇报。他从发现冯小溪的四瓶茅台酒，到韩春为什么在四月25晚上21时请李广福喝酒；再到韩春发现批号426罐头箱里失踪的四瓶茅台酒的事都做了详尽的汇报。
赵忠义把凶犯留在给韩春的两封信上，和失踪的四瓶茅台酒瓶上的指纹的技术鉴定的情况也做了详细的说明。
张有贵把引蛇出洞的下一步工作安排也做了简单的介绍：\"我们经过对案情的整体分析后，做出了引蛇出洞的部署。
从掌握的案情看，4.26案件的凶犯就在本县的罐头厂里，其成员不少于三人。他们杀害李广福，嫁祸韩春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凶犯的目的是什么？
就案情一直围绕着罐头厂在发展看，罐头厂的产品又是以出口食品罐头为主，所以，我们认为，凶犯的目的一定和罐头厂的出口产品有关。假定如此，4.26案件极有可能就是一个政治案件；凶犯极有可能是一伙敌特组织。\"张有贵说到这里，用眼睛瞄了一下王局长，见他正在低头在写着什么。
就继续讲：\"我们把韩春抓回局里，放到局招待所里养起来，就是要给凶犯造成错觉：公安上了他们的当，把韩春当成了4.26案件的真凶。
我们就将计就计放出风去，转告李广福生前的妻子韩翠花说4.26案件已经告破，凶手已经抓到，正在审讯立案准备提起公诉。
再把张军和王海从罐头厂调回来，重新派几个便衣人员以临时工干夜班的身份进入罐头厂的各车间，做侦查暗访任务。监视凶犯的动向。而凶犯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一定会有所行动，就必然会露出自己的尾巴。
\"张有贵点着了一支香烟，喝了两口水，接着说：\"罐头厂的门卫马洪突然跳出来，进入了我们的视线。对此人我们将进行秘密侦查。
同时，我们还要继续侦查确定3号指纹的线索。我汇报完了，请吴副局长和王局长指示。\"张有贵是最后一个汇报的。主要谈的还是工作部署问题。所以，当他汇报完了后，就自然的请两位正副局长作指示了。
\"我的话都让你说完了。我们还是请王局长作指示吧。\"吴志国说。
\"大家都讲完了吗？最有发言权的是你们。听过你们的意见后我才能想出来做什么指示吗。\"王局长说完话就不讲了。看样子还在等着大家发言。
\"王局长，我们大家来汇报就是要听局长的指示。您就快讲吧。\"张有贵说的是真心话。
王局长在说话前还是瞪了张有贵一眼。
\"同志们都辛苦了，我这个局长首先要谢谢大家。最辛苦的是专案组的同志们，你们没有辜负组织和领导的希望。我这个局长也要向你们学习。我同意张有贵同志的侦破方案。具体实施时的细节还要认真研究和考量，一定不要出现什么纰漏。我要向省厅汇报4.26案件的新进展，还要请省厅刑侦局把贾凤林和刘力的指纹印记寄过来。
让我们的技术员赵忠义同志也彰显一下我局的水平。\"王局长停下来喝了几口水继续说：\"以后，局里的工作志国要多抓多管，局党总支部已经作出决定，吴志国同志是常务局长。以后，关于4.26案件只要向吴副局长汇报就可以了。大家不要多想，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岁数不饶人。同志们都清楚了吧，这就是我的指示。来，请志国同志说几句。
我已经向组织保证过：一定尽职尽责。现在，要请老局长放心，决不辜负党的希望；也请同志们支持我的工作，让我们共同努力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中，为维护社会稳定保证人民的安全，贡献自己的一生。\"王局长带头鼓起掌来。
姜宏志上班后接到了曲来峰打来的电话，告诉他罐头厂的安全工作已经步入正轨；职工的安全思想意识大有提高；安全隐患也被消除。所以，张军和王海调回所里另有安排。同时还向他，并通过他转告罐头厂的领导，韩春不仅是监守自盗，还有可能是李广福案件的重大嫌疑犯。
韩春监守自盗在罐头厂传开了。
有人说，韩保管几乎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就是谁都没有想到他是个大坏蛋。
也有人说，还是毛主席说得对，看人要看本质。
更有人说，韩春是王宏远厂长的亲近，罐头厂有一半是王家的股份，韩春是在拿自己的东西，算不上监守自盗。
在罐头厂里，韩春监守自盗的事情正在热议当中，又传来韩春是杀害李广福的凶手。这真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有人信，有人不信，厂里在议论纷纷，社会上也纷纷议论。信与不信都的信，因为，消息的来源是县公安局的内部。而且说得很清楚：韩春在作案之前，把李广福请到家里喝的酒，看到了李广福的四瓶1954年的茅台酒才起了害人之心。
3号指纹
李爱军放学回家又被父亲叫到自己的屋里。
\"你想好了吗？打算如何解决自己的问题？\"父亲问。
\"接受学校对我的处罚。\"李爱军回答。
\"如果让你在全校的师生大会上做检查呢？如果，你的所有的检查都过不了关，都不深刻，必须重写呢？
如果，从此以后学校把你当成坏学生看待？如果，你承受不住这次打击，而意志消沉，思想激化，走向极端呢？\"父亲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接着说下去：\"毕竟是小孩子打架的事吗，家长的参与也是正常的。
我去找了张君的父亲张福海谈了一次，给了他们十元钱的医疗费。张家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人家原谅你，不再追究你打人的事。
你明天去看张君，诚心实意的给人家赔礼道歉，毕竟责任在你，动手打人行为恶劣吗，都同窗了五年真下得去手。
\"李爱军的父亲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好像有话还没有说完，正在思考该如何说法。
\"学生的事情好办，学校的事情要复杂得多。个别的校领导，为了打鬼借助钟馗。为了整老子，反抓住儿子不放。要彻底的解决你的问题，我考虑再三决定你必须转到二小学去读书。\"父亲不紧不慢的说出了底牌。
\"我不去二小学，我不想离开于老师。\"李爱军有生以来，头一回坚定的反对父亲的意见。
\"同意你转到二小学也是于老师的意见。她怎么舍得放你走呢。迫于无奈，为了你的成长和将来，只好舎痛割爱，让你转到别的学校去。她说你要上初中的，早晚都得离开她，晚离还不如早离，唉。\"李爱军的父亲说完这句话后，唉了一声。
父亲又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两口继续说：\"明天下午，学校已经做了安排，你在全校的师生大会上做检查。我不想看到这一幕。
医生的诊断书【李爱军真的在发烧】和请假条都写好了，明天上学后，我亲自交给于老师。
后天是礼拜日你做好准备，大后天就是周一，你去二小学五年二班找高峰老师报道。高老师是我的朋友。我已经和二小学的校长王学礼说好了。
\"父亲又点燃了一支烟，继续说：\"等你的事在三小学缓和以后，我再给你办转学手续。就这么决定了。
\"父亲决定的事，李爱军是不敢反对的，再说这也是于老师的意见。只能照着父亲的安排去做。他不知道自己打仗的事，为什么能在三小学引起那么复杂的原因。不过，看到父亲因此而十分的为难，非要做出让自己的儿子转学的安排。
看来问题必定很严重。
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李爱军不知道中国社会的复杂性。这种复杂因素是中国人自己造成的。就是争名于朝，争利于市。
李爱军知道，唐主任报复他，是因为自己喊了\"不许唐主任打学生\",这句话伤了他的自尊心。所以，唐主任才借机整治他。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唐主任借李爱军打仗的事，整治他的父亲李文老师。
原来，李文老师在三小学已经教了五年的毕业班，每期的升学率都是百分之百。教学成绩突出，团结同志，协调能力强。在教育界，在师生当中的口碑颇好。县教委已经决定：李文担任三小学的副校长，现在组织上正在对他进行考核。
对李文老师被提为副校长一事，唐连贵一百个不服气。自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教务主任，论资排辈这个副校长也应该是他的。
可是，上级却偏偏看上了一个普通的教员李文，真是太不公平了。这些日子，唐连贵为此事天天食不甘味，朝思暮想，用什么办法才能阻止李文的副校长之路？然而，他绞尽了脑筋还是找不到李文老师的缺点和错误。
就在此时，发生了李爱军打人的事件。这对唐连贵真是天赐良机，又如救命稻草，哪儿能放过。他要在这上面大做文章，使出浑身解数一定要整臭儿子，从而达到阻止老子当上副校长的仕途之路。
唐连贵心怀不轨，又不可告人。却打着抓典型，整顿学纪，搞好校风的招牌，力排众议，不顾多数老师的反对。对李爱军痛下杀手。
当然，上述这些情况，李爱军是不知道的。而他的父亲也没有把大人的，这种不道德的行为，过早的让孩子们知道。给孩子们的成长造成不好的阴霾。
第二天，李爱军没有来上学。这在五年一班引起了震动。因为，在五年多的时间里，李爱军没有一天旷课，也没有一天生病的，更没有请过一天假。可是，今天李爱军却突然的没来上学。为什么？同学们心知肚明都把怨气指向了唐拉稀。
可是，唐主任听到于老师的汇报，李爱军请了病假不来上学了，今天下午的检查大会也就开不成了。恼羞成怒。说李爱军在装病，逃避批评，就连医生的诊断书都是假的。他要亲自去调查，了解真相。
唐主任不合情理，有背师道，别有用心的行为。在本来就对处理李爱军同学的问题上，有不同意见的老师，对他就更加不满；一些处在中立态度的老师，如今对唐连贵的行为也产生了反感。一些对唐连贵的不满的言论在第三小学的师生中流传起来。
\"唐连贵不是在教育学生，而是在往死里整学生。\"\"被打的学生都不追究了，打架的学生都和好了。
你唐连贵为什么要抓住不放？是不是别有用心？\"\"全县第一名的好学生都被整成什么样了，以后谁还敢来三小学来读书？\"\"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整儿子，而是整老子。
\"更有甚者说：\"别的学校都是校长当家，只有咱们学校是唐主任说了算。
\"在三小学，围绕着唐主任对李爱军打人一事过激的处理方式议论纷纷不一而足。
这些不满唐主任的言论，不断的传到了校长张学文的耳朵里。
张校长确实是一个文弱的书生。一心只想研究学问，办好教学，培养人才。却偏偏遇上了唐连贵这样的争权夺位的副手。
在平日的工作里，文弱的张校长对强悍的唐主任是一让再让，能忍就忍。可是今天，面对全校的反对唐主任的，众多的纷纭和不满，他不得不出来履行一校之长的责任。张校长约谈唐主任，召开校务会。
张校长开门见山的说：\"唐主任，在对待李爱军同学打人问题的处理上，学校里很多的师生对你的意见很大。认为你有偏见，行为过激有失师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唐主任打断\"张校长，你不能偏听偏信…\"他的话也没有说完就被张校长打断：\"唐主任，你应该懂点礼貌。让我把话说完。
\"张校长向唐主任做了一个叫停的手势接着说：\"我已经通知下去，马上召开校务会，专门讨论和研究李爱军的打人问题及其处理意见。
对此，你有什么意见在会上说吧。\"唐连贵和张校长共事近两年，还头一次看到张校长发威。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是好。就在这时，前来参加校务会的副主任刘敏，后勤主任王江，李文老师不约而同的走进了校长室。
人都到齐后，张校长马上宣布开会。议题就一个：如何解决李爱军打人的问题。
李文第一个发言：\"张校长和各位同仁，这个会是讨论我儿子的问题，我还是回避好吧？\"\"不必。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罪犯还让其申辩呢。封建社会还讲‘举贤不避亲’，新中国是最讲民主的。\"张校长说。
张校长明确的表态后，除了唐主任外，其他几个老师都说：\"张校长讲的对。李老师不要有太多的想法，还是听张校长的吧。
\"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就说几句。\"李老师稍一停顿，看了一眼唐主任，就继续说下去：\"我借此机会，向张校长和各位领导表示道歉。我的不孝之子给学校和老师添了麻烦。也是我教子不挡之过。
在请求张校长给我处分的同时，我还要表明态度：接受学校对李爱军的任何处罚，绝无怨言。也是由于我们父子同在一个学校，儿子执父宠骄，目无法规，才犯此严重的错误。为了不妨碍校领导的工作，我已经向县教委申请调离三小学的工作。
张校长，真是对不起，事先没有向您请示。
再者，我的调离只是为了工作，没有其他目的。\"李文的发言即突然又有其合理性。
他没有为儿子争辩，就接受学校对其子的任何的处罚，这是合理性；在场的所有的老师都没有想到，他会因儿子的事而提出调离三小学，明确的告诉唐主任，副校长让给你，不和你挣了。这是突然性。
李文老师是以退为进，先发制人。把这次校务会纳入对自己有力的氛围。
\"李文老师不能走，你走了我们学校就没有了全县毕业班升学率的第一。\"\"李文老师如果走了，还拿什么吸引新生和外来生。
李老师你不能走。我可以走，唐主任可以走，我们都可以走，就是你不能走。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张校长又转过头来对唐主任说：\"唐主任也谈谈你的意见吧。
\"张校长的用意明确，就是让唐主任主动的改变自己的态度，和李文老师缓和关系。
\"李老师，我们教育你的儿子，是为了他以后更好的成长和做人。你不要有什么抵触情绪吗。\"唐连贵是明知故犯，有意把会议的气氛引入对他有利的局面。
\"唐主任，你太抬高我了。不孝之子让于老师操心，就够难为情的了。怎敢再隔着锅台上炕，劳驾您这个大主任，高射炮打蚊子，大财小用吗？\"李文老师不无讽刺的说。
\"李爱军这孩子受到的打击太大，病得不轻。我看过他，还在发烧。我的意见是，李爱军的事先放一放，等孩子的病好了再说。小学生的事吗，正面教育为主。\"刘敏副主任和李文的家住的是东西屋，她的话很有份量。起码证明李爱军的病不是装病。
\"我同意刘主任的意见。小孩子无意之间打了一仗，又是初犯，还是事出有因。搞的那么复杂干什么？我看就让于老师她去处理。她是有能力处理好的。\"管后勤的王主任，在赞成了刘主任的同时，也提出来自己的意见。
\"好。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本次校务会决定：一，李爱军的问题等他的病好了，由于老师处理。
我相信她是有这个能力，会处理好的。二，要以正面教育为主，不要扩大化。那桂兰就是个典型，要从中吸取教训。
\"张校长看了唐主任一眼，继续说：\"我们每个参加会议的人，都必须严格的执行本次校务会的决定。\"张校长说道这里，把头转向唐连贵。
\"唐主任，你有不同意见吗？请说。\"张校长问。
\"我保留意见。我要向上级组织和领导反映我的意见。\"唐连贵恶狠狠的说。
\"反映意见是正常的组织行为。但是，本次的校务会你必须执行。\"张校长一反往日的疲软，语气坚定有力。
\"散会！\"张校长宣布。
在以前开会要结束之前，张校长都会问唐主任还有什么事没有？可是，今天的校务会，张校长就直接的宣布了散会。参加会议的人都知道，张校长对唐主任是很不满意的。
\" 李爱军今天没有来上学，你知道为什么吗？\"刘世杰问王智深。
\"不知道？就今天我起来晚了，我没有去找小龙，小龙也没有来找我一起上学就出了叉。\"王智深十分后悔。
\"大龙，今天中午放学回去，你必须到小龙家，把情况弄清楚。\"刘世杰说。
下午上学后，王智深交给刘世杰一张纸栈：\"这是小龙给我们写的信，你看看吧。\"\"两位兄长，我的情况均好勿念。不要来找我。我不在时，你们千万不要荒废了课程。要听于老师的话，努力学习。以后，我会找机会向兄长说明的。\"虽然落款无名，他俩都认识小龙的字体。
\"你见到小龙了吗？\"刘世杰问。
\"中午放学我就去了小龙家，小龙不在家。是姜阿姨把小龙的信交给我的。\"王智深回答。
\"你没有问小龙是什么病？在那个医院看病呢？\"刘世杰又问。
\"我当然问了。可是，姜阿姨却说，你们看了他的信就知道了。你说，我还怎么再问姜阿姨。\"王智深回答。
\"嗷，我明白了。小龙有难言之因，这一定和唐拉稀有关。他担心我们着急，又怕你我受到牵连。就写了这封信。我们还是按着小龙说得去做，耐心的等待吧。\"刘世杰说。
张丽华找到了王智深和刘世杰了解李爱军没有来上学的原因：\"你们知道李爱军发烧住院的事吗？\"张丽华问。
王智深和刘世杰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摇摇头。
\"亏你们还是好朋友。连他有病住院的事都不知道。我真的替他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感到不值。\"从张丽华说话的口气和脸色看，她真的很生气。
王智深说\"我们…\"就被刘世杰打断，并接过他的话头：\"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虽说是好朋友，但是，比不上你们正副班长铁。如果你不来，我们还要找你问李爱军的情况呢。他究竟在哪儿个医院住院？\"刘世杰问张丽华。
\"我也不知道。姜阿姨没有说。但是，我们可以去找。本地就两个医院。我找你们，就是要在下午放学后，一同去到医院找他。\"张丽华蛮有把握的说。
\"如果，李爱军不在本地的医院住院，而是到外地的医院去看病，我们又要到哪儿里去找？\"刘世杰问。
\"这，那，我们也得去找。不找怎么知道他不在本地的医院看病呢？\"张丽华坚持己见。
\"好了，我的大班长。你的好意我们替李爱军领了，谢了。我劝你还是问问于老师吧，我相信于老师肯定知道李爱军的消息。\"刘世杰的话既有调侃的意味，又有实际的意义。
见张丽华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刘世杰就接着说：\"张班长，我们可等着你的消息呢。\"\"我试试看吧。\"张丽华说了这么一句，就走了。
在下午放学的路上，王智深问张丽华：\"于老师是怎么说的？小龙的病情如何？\"\"于老师说，李爱军请了七天的病假。医生的诊断是神经性的头痛。不明原因的发烧。于老师也就说了这么多。\"张丽华回答。
如果不是因为李爱军的事，平时张丽华和王智深是不会单独的在一起走。
\"王智深，我们再到李爱军的家去看看。问问姜阿姨李爱军的情况，他到底在哪儿个医院住院看病？我真的不放心。\"张丽华真情流露，带着恳求的语气。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这就去。\"王智深说。
二人来到李爱军的家，看见院门锁着，家里没人。
\"张班长，你先回去吧。我家离李爱军家近。晚上，我再来看几回。如果有什么新的情况，明天上学后，我再告诉你。\"其实，王智深是担心张丽华坚持在小龙的家门口等着小龙的家人回来，一旦真的碰上小龙回来，发生什么变故，打乱小龙的计划。才说出上诉一番话。
就听见张丽华边走边自然自语的说：\"家里连人都没有，李爱军真的病重了吗？究竟住在哪儿个医院？\"张丽华回到家中，母亲王萍给她一封信。
\"妈，是谁送来的。\"张丽华一边拆信一边问。
\"我也没有看见人。下班回来就看见一张叠着的纸插在门缝里。我打开看，原来是给你的信。\"母亲回答。
在打开信纸后，映入她眼帘的，清秀而熟悉的字体，她的心在乐，脸在笑。信是李爱军写的。
丽华：
我因病不能前去上学，要外出治疗几天。特此告知。以后我会告知详情。知名不居。
\"都怨唐拉稀，害得李爱军有病住院。\"看完信后，张丽华突然的冒出了这句话。弄得自己的母亲不知所措的问：\"什么唐拉稀啊？\"3号指纹进入七月中旬，罐头厂的生产任务特别的紧张。三千吨的出口罐头：番茄酱，酸黄瓜，清蒸牛肉，牛尾汤必须在三十天之内完成。这是出口欧洲社会主义国家的商品。时间紧任务重。为了加大产量，同时还要确保质量，罐头厂又新招了几十人的临时工。主要是清洗毛料，屠宰加工半成品，搬运成品一些体力工作。
关升副厂长临时安排灌装车间主任邢海涛当罐头厂的仓库保管员。原因是韩春的事被闹得沸沸扬扬：韩春自己说是请病假休息三天；全厂职工都在说他监守自盗被公安逮捕；而公安部门却传来消息说，韩春是4.26案件的嫌疑犯；所以，只能待韩春的事情有了定论，或等王宏远厂长回来后【去北京疗养】再商议确定仓库保管员一职。
邢海涛自从身兼二职以来，几乎是吃住在厂里，还是忙得不可开交。灌装车间的成品罐头一箱箱的入库，再一箱箱的装车运走，有时是直接装车运走。本县运输公司的十辆解放牌带挂汽车，每天每车两个司机轮换着开车，昼夜不停的往返省城滨江市，运送商品罐头一百来吨。再从滨江市通过铁路：一路通过满洲里运往前苏联；一路运往大连，再通过海路销往欧洲各国【主要是欧洲的社会主义国家】。
这些灌装食品，都是为庆祝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和抗日战争胜利十九周年的纪念日活动国所准备的。
因此，松江县罐头厂生产上述罐头产品必须在八月十日之前完成【15日是抗日胜利日】。为此，罐头厂还组织召开了全厂职工的生产动员大会。
提出的口号是\"苦战三十天完成三千万为抗战胜利纪念日做贡献\"松江县公安局为了实施4.26专案的组提出的\"引蛇出洞\"的侦破方案，从公社的派出所里，调来十名民警以城镇居民和农村社员的身份被罐头厂招为本次会战的临时工。
一些原来就在罐头厂里做季节工的警察家属也都被4.26专案组安排了力所能及的侦查任务。
这些便衣民警的主要任务就是，及时的发现罐头厂在生产各种罐头食品中的任何可能出现的问题。重点关注的人物是邢海涛，马洪；重点盯防的车间是灌装车间。如果发现可疑之处要立即向4.26专案组的吴志国，张有贵，王春报告。
4.26专案组，对马洪和邢海涛进行了暗中调查。
王春，刘海江来到松江县劳动局，查看了马洪和邢海涛的个人档案。
马洪，男，54岁，1911年2月12日生人。至今一个人生活，没有组建过家庭。
原籍松江镇马家窑村。
父亲马耕田，母亲马牛氏。都已经去世。
兄长马民，1909年生人。务农。
妹妹马云，1913年生人。务农。
马洪在1931年离开马家窑，来到松江镇找活干。开始在松江县的码头上当搬运工；到 了冬天就在刘子源【松江县的大地主】的烧锅铺当烧工做酱油，醋。后来，参加了东北抗日联军《松南骑兵队》，在一次反扫荡中身负重伤，从此就离开了队伍。
王春他们还去了县档案室调卷查看了那段历史，在松江县志上对那段历史有着详细的记载。
9.18日本军国主义政府发动了侵华战争。为了反击日本鬼子的烧杀抢掠，当时有血性的中国人纷纷拿起刀枪保卫中华民族，抗击倭寇。
在松江县活动着由共产党领导的抗日联军，名叫《松南骑兵队》，一共有二百多人【最多时五百多人】，队长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员姓铁名流，身高一米八五的关东大汉，日军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铁流星。
这支活动在松江平原，作战英勇迅速，神出鬼没，经常绞杀，伏击日军的小队和孤立的日军据点里的鬼子。
日本驻满洲国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36年——39年】，梅津美次郎【39年——44年】都曾调派大批日伪军对《松南骑兵队》进行数年多次的围剿都无功而返。
原因是，每当危急时刻，《松南骑兵队》就会化整为零，通过几处路线进入前苏联的境内，躲过日军的重兵围剿，经过休整再回到松江平原抗击倭寇。
马洪在中华民族的危机的时刻，挺身参加了《松南骑兵队》。厮杀在抗日的烽火狼烟之中。
1940年9月末，日军住满洲国的司令官梅津美次郎纠集五万精锐日军和三万伪军对满洲国的抗日联军进行大规模的围剿。10月中旬的一天，《松南骑兵队》被十倍于己的日伪军围堵在吉林和滨江省【现在是黑龙江省】中部的\"塔头沟\"一带。从早晨打到夜里，经过一天的激战，《松南骑兵队》伤亡严重。
队长铁流命令第四小队长马洪，带领他的小队三十多人，佯装《松南骑兵队》的主力向北突围，将日伪军的主力引开，掩护骑兵主力向南突围。
这一仗日伪军被打死八百多人，而《松南骑兵队》五百多人的队伍，也只剩下不到二百人。
马洪率领第四骑兵小队的三十多人，为引开日伪军主力，掩护主力骑兵大队突围时几乎全部牺牲，马洪和一个骑兵战士受了重伤，在地下党的安排下留在松江县城附近的\"临江屯\"养伤。这里是吉林和滨江两省交界处，地处江湾，草高林密，便于隐藏，利于疏散转移。
日本鬼子为这次扫荡围剿东北抗日联军的胜利，多地举行了所谓的庆祝活动。日本侵华日军参谋本部认为：东北抗联的主力已经被消灭，东北的中国人抗日的精神被摧毁。也是日本军国主义太平洋战争的需要，东南亚战争的需要。决定将日本鬼子在满洲的关东军一部分主力调进关内和东南亚继续所谓的圣战。
1940年10月23日，松江县的日本鬼子和伪满政府也召开了消灭《松南骑兵队》的庆祝大会。
在大会上伪满松江县长安邦，日本参议石原次郎分别讲话，大谈活动在中松江平原上的《松南骑兵队》已经被大日本皇军消灭，大日本国在亚洲的圣战就要胜利。
松江县伪满政府的\"维持会\"还组织了一些日侨，伪军家属和汉奸挥动着小日本国旗摇旗呐喊，欢呼胜利。而松江县的老百姓却愁容满面，心里在落泪。
他【她】们不相信日本畜生的话，但是，又无法解开自己心中的疑虑。
在悲痛中昏睡的松江县的老百姓，半夜里突然被密集的枪声惊醒。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躲在自家的屋里不敢出去，有的人趴在炕上或地上躲避流弹的伤害。
第二天天亮后，老百姓才知道是《松南骑兵队》昨晚打进了县城，全歼了城内的一个小队的日军，杀死了石原次郎，缴械一个中队的伪军的武装；当天还召开了公审大会，枪毙了民族汉奸伪县长安邦，警察署长邱德仁；打开了监狱释放了所有被关押的人；开仓放粮救济老百姓。
《松南骑兵队》攻打松江县城的事情，极大的鼓舞了松江平原人民抗日的决心，使得日本鬼子宣扬的东北抗日联军被消灭的鬼话不攻自破。同时也震动和激怒了梅津次郎 ,他调动了四个联队在俩架飞机的助阵下向松江县城扑来。可是，此时《松南骑兵队》已经在松江县城的百里之外。
日军横路进三联队最先进入松江县城后，在处理被杀死的日军的同时，迅速的抓捕中共地下党员张文军，王立山和积极参加抗日活动的老百姓二十多人。最后把这些人用铁丝穿过琵琶骨，一个个塞进了松花江的冰窟窿里，被惨无人寰的杀害了。
《松南骑兵队》攻破松江县城的整个过程中，中共地下党员和当地的抗日积极分子都没有公开活动，就连本地人都不知道这些人的情况，为什么外来的横路进三这个日本鬼子却对这些人了如指掌？进城后首先被捕了他们，再残忍的杀害？
在临江屯治病养伤的马洪和他的战友也从此下落不明，音信全无。
传说，在松江县城里潜伏着一个日本特高科组织。头目的代号是\"魔刀\".这个日本特务组织就像鬼怪幽灵一样无孔不入，飘逸在松江平原一带，破坏抗日组织，暗杀抗日爱国志士。而这个日本的特务组织及其头目成员，自日本鬼子无条件投降以后，就像在人间蒸发了，至今踪影全无。
新中国成立以后，国家的安全情报部门对这个传说中的日本特务组织，曾经组织力量展开侦破调查。但是，无论是在缴获的日伪特务的档案里，还是在破获和被俘的日伪特务的人员的口述中，都没有得到有关这个传说中的日本特务组织\"魔刀\"的蜘蛛马迹。
邢海涛的档案比较简单。
邢海涛，男，51岁，1914年生人，原籍松江县邢家窑村。
解放前做皮货生意。
父亲邢德正务农，已经故去。
母亲邢葛氏家务，已经故去。
妻子李桂花，40岁。1924年生人，原籍陕西李家庄人。
父母都在黄河泛滥时而亡。
长子邢日二十岁，在省城滨江市外贸局工作。
长女邢云十八岁，在滨江市的外国语学院读书。
档案里记载1941年11月，邢海涛去蒙古收买皮货，在中蒙边界遇到了土匪，不但所有的皮货被抢劫一空，他还身受重伤，在蒙族的朋友家治疗养伤了半年才得以回还老家。
虽然保住了生命，还是落下残疾，不能再做皮毛生意，只好在家乡干点零活。
直到解放后才来到罐头厂做季节工，厂领导看他在工作中认真负责，就逐渐的把他从临时工转为正式职工；又从班长，提升到灌装车间的主任，一直工作至今。
在查看了马洪和邢海涛两人的档案和相关的历史资料里，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王春在想，马洪还是抗日的功臣，他自己却从来没有讲过，此人的品德更为可贵。他在罐头厂十几年的工作表现更是有口皆碑，无人说过。
看来马洪的历史和现实都没有什么政治问题。他在韩春的问题上一是出于自己的职业习惯或是责任心；二是在罐头厂某个领导的授意下所为。不过，马洪在临江屯养伤时，突然失踪的事，一定要调查落实。
邢海涛虽然在罐头厂里的工作，人品也都不错，但是，他的行为却留在了4.26案件的一些证据里。这说明邢海涛有意无意的参加了4.26 案件的过程。对此，必须侦查清楚。
省公安厅寄来了刘力和贾凤林的指纹印记。赵忠义经过几天的纹路比对，最终确定4号指纹是刘力的；5号指纹是贾凤林的。而3号指纹还是没有落实。
张有贵看了赵忠义的指纹鉴定报告后，虽然没有发现3号指纹，但是，毕竟落实了4号指纹是刘力的指纹。这是4.26 案件的又一个突破性的进展。刘力有重大的犯罪嫌疑！
为了慎重再慎重，张有贵问：\"忠义，失踪的茅台酒瓶上的4号指纹跟刘力的指纹是铁定的吻合吗？万一的错误都不能出现。\"\"请张队长放心，如果鉴定失误，我个人承担法律责任。\"赵忠义斩钉截铁的说。
4.26案件的案发地在刘力家院的土井里，刘力当时也在家。只因案件的两个重要环节不能落实：一是没有动机；二是没有证据。所以一直没有把刘力当做犯罪嫌疑人。
如今在失踪的茅台酒瓶上发现的4号指纹和刘力的指纹吻合，足以证明刘力是4.26案件的参与者。
由此张有贵推论：刘力当时是唯一在案发现场的人，也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现在有了指纹的物证，而叶明听到叫师兄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刘力，这是人证。
现在就缺少刘力作案的动机。假定刘力是凶手，刘力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张有贵百思不得其解。要继续侦查破解迷案，还要得到上级组织的支持。
张有贵来到了副局长吴志国的办公室，汇报了4.26案件的新进展和自己的相关想法。
\"吴副局长，从现在掌握的证据，和相关的案情，刘力是4.26案件的第一嫌疑人，也是关键的一个人。我的想法是，向省厅汇报，请求省刑侦局对刘力立案侦查。\"张有贵最后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吴志国听了张有贵的汇报后，陷入了思考。刘力因其政治条件好，档案中没有遐思，现实工作表现完美。而被排除在4.26案件的嫌疑人之外。使案件的侦破走了一段弯路。自己是有责任的。
\"这样吧，我把案情汇报给王局长。还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两，省厅的事就让王局长去办吧。
刘力的问题，我向王局长建议请求省刑侦局的领导还是秘密侦查，暗中监视为好。
因为，我们掌握的证据链条还不够完善。你看呢？如果没有意见就这么定了。
\"吴志国从烟盒里拿出了两支前门牌香烟递给张有贵一支，用火柴点着了二人口中的香烟后说：\"3号指纹要扩大比对人的范围，比如，关升的指纹。
\"吴志国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张有贵。就像在问：你的意见呢？
\"请吴副局长放心，我马上就去安排落实。\"张有贵心领神会立即表态。
3号指纹
王春和刘海江两人骑着自行车来到胜利公社临江大队部【解放前的临江屯】，接待他们的是大队书记陈勇。此人三十多岁，个子不高，面色略白，戴一副近视眼镜，身穿一套半新不旧的灰色制服；他是当地人，做过小学教员。乍一见面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白面书生。
寒暄过后，王春说明了来意，请求地方组织帮助寻找当年《松南骑兵队》身受重伤的抗联战士马洪和他的一个战友在谁家养伤？后来都发生了什么情况？
陈书记说：\"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不知道，是后来听说的。当年两个抗联战士马洪他们就住在鱼鹰李江边的网房子里养伤，是鱼鹰李的大爷接回家去养伤的。据说老人是当时地下党的联络员。不过，听说在《松南骑兵队》打下松江县城后，老人和那两个抗联战士都突然的失踪了。对此，说法很多，组织上至今也没有定论。
但是，当时，亲自参加救护马洪他们的鱼鹰李，老联络员的侄子却始终坚信自己的大爷是清白的。如今鱼鹰李还健在，没儿没女就老两口。住在老地方，靠江边的高岗上。现在属于临江大队第一生产小队。 老人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大家都叫他鱼鹰李，都知道老人是远近闻名的捕鱼能手。\"王春得知当年抚养马洪他们伤病的老人还健在，十分高兴。
他们告别了陈书记，向鱼鹰李老人所居住的第一生产小队骑车而行。
两人来到一个高岗下，因为高岗的坡度大，只好下车，推着自行车走。
岗上的人家不多，看样子就几十户。王春他们来到岗上向路边的一个社员打听鱼鹰李的住处。
那个社员伸手向南坡一指说：\"就是那两间土坯房，提起鱼鹰李谁都知道。
\"王春他们顺着社员指的方向走去，也就百八十米来到了鱼鹰李的家。两间土坯房，院子不小，院墙高有一米，院内的几排架子上都挂着渔网和丝挂，地上堆着一些花篮子【一种用竹片子编制的捕鱼工具】，院子的周围到处弥漫散发着那种独特的鱼腥气味。
\"汪汪，汪，汪汪\"院内传来狗叫声。
此时，一个五十多岁的高个老人一边吆喝着自家的狗，一边看着站在院外的王春他们。
\"李大爷，我们是来看您老人家来的。\"王春大声的打着招呼。
老人用疑问的表情看着两位不速之客。还是礼貌的把来人请进了自己的家中。外屋是厨房，一个老妇人正在清洗碗筷。看来是才吃完早饭【打渔的人都是起早去起网收鱼回来后再吃饭】
\"我们首先代表全县公安民警向抗日李老英雄致敬，敬礼！\"说完敬礼，王春和刘海江同时向鱼鹰李行军礼。礼后，王春上前紧握老人的手说：\"请老人家原谅晚辈晚来拜见之礼。您的事迹我们也是刚刚发现。这些是组织上让我们带来的慰问品，不成敬意，请笑纳。
\"随即，王春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两瓶老白干，两包红糖【那时没有白糖】，两瓶水果罐头，两包潮子糕【地方产的点心】，这叫\"四合礼\".这在当时，当地是最高的礼节了【当然都是王春自掏腰包事先准备好的】。
\"这，这是…\"从鱼鹰李的嘴里发出了几个字后，两位老人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鱼鹰李，名叫李振江，现年54岁；老伴性尹，叫李尹氏，现年52岁。两位老人家原籍在山东禹城李家庄，因为，连年灾荒和闹瘟疫，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先后离开了人世，整个家族就剩下自家大爷李德仁，李振江和他的媳妇大难不死，逃过一劫。老家不能继续生活了，1928年他们跟着自家的大爷闯关东来到了松江县这个鱼米之乡。本来就有一身捕鱼的技术的李振江，在松花江上就有了用武之地，大显身手，成了远近闻名的鱼鹰李。
自从李德仁走后，鱼鹰李在这里举目无亲。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从来没有人看过他【她】们，更不要说什么问慰送四合礼了。所以，鱼鹰李和自己的老伴站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
王春此刻已经知道了老人的心理，来到老人的跟前，把两位发愣的老人扶到炕边坐下后，说出了他们的来意。
提起马洪，两位老人的眼里充满了泪水，讲述了存封自己心中多年的往事。
鱼鹰李说：\"1940年9月末以来，松江平原多战事，日伪军到处围剿抗日联军。松花江面上也时有日伪军的巡逻艇活动。
在那段时间里，李德仁不让他们去远处的江面捕鱼。很多时间是自己一个人划着木船出去捕鱼，多是空手而归。一天的深夜里，是10月9日。突然，大爷领着几个扛枪的人回来，还抬着两个伤员，头上缠着药布，满身是血。
是大爷用船接过来的。大爷叫我们马上搬到岗上去住【就是现在的这两间房子】，把江边的网房子留给伤员治疗养伤用。同时，吩咐我媳妇赶快做饭，再蒸几锅的干粮；让我先留在网房子里烧一大锅水。
那天晚上，我被大爷呼来唤去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影约记得那些扛枪的人都在呼唤一个伤员叫马洪的人。
第二天，自己被大爷叫醒吃饭。在饭桌上，大爷告诉我们：昨晚的事要烂在自己的肚子里。两个伤员的命比我们的命值钱，我们的命可以不要，伤员的命不能丢！大爷不让我们多问，自己也不多讲。叫我们要注意陌生人，多长几个心眼，不要到网房子去。除非他叫我们。叫我们不要走远，就在网房子的江边附近捕鱼。
不论捕多少鱼，都不要买，放到江边的鱼囤里。当时，我们养的两只大黑狗，叫大黑和二黑，都让大爷领到网房子。一个拴在屋门口；一个拴在来网房子的路上半里路的地方。每天天刚亮，大爷就让大黑过来叫我去帮助他给伤员换药。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十几天。马洪他们的伤势也都有了好转。不仅能吃东西，而且胳膊腿都能轻微活动了，听大爷讲伤员的伤情一旦能够走动，就安排他们转移。
10月23日的夜里，松江县城的方向突然响起剧烈的枪声。大爷的网房子方向也不时的传来狗叫的声音。我和老伴一宿也没有睡好觉。第二天，就听说《松南骑兵队》打下了松江县城。打死了不少鬼子和伪军，还召开了公审大会。
大爷让我们蒸些干粮，煎些盐鱼这两天就用。当我们都准备好了后，大爷并没有来取。我感到不对，就去江边的网房子，找大爷问个究竟。可是，当我走到网房子，不但没有听到大黑和二黑亲切的叫声，连它们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屋里也空无一人。我到江边的芦苇中藏船的地方去查看，船还在那里。
我想大爷和那两个伤员并没有走远，或许藏在附近什么地方。我就在网房子东西两侧的江边寻找，先呼唤大黑和二黑，没有回叫的声音；又呼喊大爷，也听不见答应。我寻找了大半天，一无所获。从此，大爷和那两个伤员音信皆无。\"泪水已经从老人的眼中滴下。
\"当时，网房子里有搏斗的迹象吗？\"王春问。
\"没有。当时我对网房子屋里查看了几遍，多么想从中找到大爷他们失踪的线索。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感觉大爷他们慌忙出走，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带。\"鱼鹰李回忆说\"后来有人找过您问过大爷和伤员的事吗。\"王春问。
\"日本投降后，抗联的人来村里打听过大爷和伤员的事；解放后，政府的人也来找过我调查大爷和伤员的事；我当时的讲的和现在对你们说的都一样。\"鱼鹰李回忆着说。
\"解放后，您没有到新政府反映情况，请求帮助寻找大爷和伤员的事吗？\"王春又问。
\"怎么没去找过。后来发生的事让我心灰意冷。\"鱼鹰李停下话语，露出悲痛之情，泪水再次从眼睛里窜出。
\"您老人家不要太难过，把事情讲清楚，会有公断。\"王春马上意识到其中有隐情，所以，出言安慰。
\"后来公社的人告诉我，不要到县里找了，有结论时会通知我的。
再后来，就传出：大爷是叛徒，出卖了两个抗联战士。这时我才知道大爷是当时地下党和抗联部队的联络员。\"老人再次的落下了伤心的泪水。他接过老伴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眼睛后说下去：\"还怎么找？再找下去，我就成了叛徒，卖国贼的狗崽子了。\"老人说到这里，突然破涕为笑的说：\"你们说马洪还活着，他一定知道我大爷的事，他能证明我大爷的清白！
我要跟你们去，我要向他问个明白。\"\"我们也有此意。不过，这次去您还不能跟他直接会面。我们安排您暗地观察他，看看是不是您原来心中的马洪。十多年过去了，您可能认不出来他了。
如果，真是当年您老救过的马洪。我们一定会安排你们会面的。\"事关重大，王春必须回去汇报后才能行事。
\"如果他真是当年的马洪，我会认出来的。\"鱼鹰李肯定的说。
松江县政府办下通知：今天上午八点半，各企业主管生产的领导准时到现政府办公室，开生产安全会议。政府办的秘书在电话的通知里尤其强调：必须是主管生产的领导，不许代替，不许迟到。
曲来峰带着一个人来到姜宏志的办公室。
\"老战友，什么风又把你给吹来了。\"姜宏志见敲门请进来的是曲来峰就站了起来，热情的打起招呼。
\"我不是说过吗，4.26案件跟你们罐头厂是脱不了关系的。\"曲来峰提起了往事，说出来半句话。
姜宏志听见曲来峰的话后，心里一沉很是难受。自己身为罐头厂的保卫科长，就连韩春监守自盗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这是严重的失职。韩春不仅监守自盗，还是4.26案件的主要犯罪嫌疑人。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主管的罐头厂保卫工作的范围内。无论如何，自己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问题严重吧。\"曲来峰见姜宏志一时无话回音，就继续调侃的说。
姜宏志从沉思里被唤醒：\"你厉害，是被你说中了。你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今天有什么事赶快说。\"曲来峰听了姜宏志的这番话，已经知道了他刚才沉默的原因。看出来老战友工作不顺，颇有怨气。作为战友的他，此刻应该多给予支持安慰才对。想到此，也就转移了话题。
\"不过，局领导对罐头厂的保卫工作还是给予了肯定。说罐头厂的生产安全抓的不错，落实了省厅的保卫安全生产的指示精神。\"曲来峰说到这里停下来不说了。
姜宏志听得入神，心情也有了好转。关键时刻曲来峰下言而止，又让他不知所终。双眼看着曲来峰，似乎在说：继续讲。
曲来峰伸手在衣兜里掏着什么。不急于说话。
姜宏志快述拉开抽屉，拿出一盒大前门牌香烟，撕开烟盒，从里面拔出三支香烟，递给曲来峰和跟他来的警察各一支，分别给二人点着了香烟后，自己也把香烟点着很吸了两口。然后，又为曲来峰他们沏上两杯茶水。
\"老战友，请喝茶吧。有什么话慢慢的说，不急。中午我在职工食堂安排便饭。\"姜宏志回复了常态，以礼相待，不紧不慢的说。
\"这位是局里的刑侦技术鉴定员赵忠义同志，这位是罐头厂保卫科长姜宏志同志，你们认识一下吧。\"曲来峰来到办公室内跟姜宏志调侃了一会后，才为双方引荐，不仅显示了两位老战友的特殊关系，也为赵忠义下面的工作创造宽松的氛围。
\"欢迎，欢迎。\"姜宏志主动上前握手。两人握手后，又互相寒暄了几句。
然而，姜宏志又陷入了思考。突然来一个刑侦技术鉴定员，什么意思？罐头厂又出什么事了？
\"赵技术员来罐头厂是要进行一次有关韩春跟4.26案件相关的调查任务。细情是不能说的，这你都知道。不过告诉你这个情况就足以证明组织对你的信任。\"曲来峰看了老战友姜宏志一眼，接着说：\"韩春的办公室谁在用？关副厂长在吗？\"\"邢海涛接替了韩春仓库保管员一职，韩春的办公室他在用。关副厂长去政府办开会，不在厂里。\"姜宏志回答。
\"那就不用跟关副厂长打招呼了。此事除了我们以外，决不能再让其它人知道。
赵技术员你去办事吧，我和姜科长就不陪你了。人多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曲来峰说完话后，从衣兜里掏出一盒大生产牌香烟，要从烟盒里拿烟却被姜宏志挡住。
随后他从自己的大前门的烟盒里抽出来两支香烟递给曲来峰。曲来峰划着了火柴，先给姜宏志点着了香烟，再为自己点着了香烟。二人开始了吞烟吐雾。
\"老曲，韩春真的是杀人犯？\"见赵技术员走后，姜宏志问。
\"现在，他是重点嫌疑犯。案件正在审理中。老战友今天中午我们要吃点什么饭？\"曲来峰特意转移了话题。
\"你就放心吧，我还有能力招待你们一顿饭。\"姜宏志明白老战友的话意。话离案情，谈起了家常往事。
关升去政府办开会，科室人员都去参加生产会战。各办公室的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赵忠义来到关副厂长的办公室的门前，戴上手套，他先敲了几下门，见屋内没有反应，就迅速的从背篼里掏出开锁工具，捅咕了几下就打开了门上的暗锁，开门进入室内。他审视一下整个室内，把眼睛停留在办公桌的水杯上，从背篼里掏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的观察着几个水杯。最后将一个水杯拿起来用纸包好，放到背包里。
然后，又从背篼里拿出一个相同的杯子，放到原来被拿走的那个杯子的地方。
他翻看了桌上的报纸，书和一些文件资料的东西；用手拉动每一个抽屉，都锁着。
他掏出开锁工具将中间的一个抽屉的锁打开，拉开抽屉，猛然，一个熟悉的纸栈闯入眼帘，还影约的能看出纸上留有笔字的痕迹。
他小心的将这张纸撕下来，折叠一下，从背篼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把纸夹在本里。然后，他锁好了抽屉，又仔细的检查了桌上的物品，都在原处。就走出了办公室，重新锁好了门，回到了姜宏志的办公室。
\"曲所长，我的事办完了，我们走吧。\"也许是太激动了，赵忠义没有敲门，就推开房门走进了姜宏志的办公室，在没有跟曲所长商量的前提下，就下达了走的指令。
曲姜二人都是一愣。
曲来峰感到赵忠义举止反常，也许有了重大的发现？
姜宏志也意识到这个赵技术员有失常理，办事生猛青楞。
\"走什么，我已经跟曲所长说好了留在这吃中午饭吗！看不起我！\"姜宏志真的不高兴了。
\"姜科长，你误会了。离中午还远着呢，我还有事急着办。不过，我还是要真的谢谢你。有机会我一定请姜科长吃饭。\"赵忠义诚恳的说。
\"哎呀！我差点给忘了，局长还等着我回去汇报。老战友，这顿饭我记着，我和忠义一定来赴宴。就这么定了。我们走。\"曲来峰说完和姜宏志握握手后，把嘴凑到姜宏志的耳边说：\"一定要保密，事关重大。\"3号指纹刘伟和田虎坐县内公交车来到松江县西部的五一公社。公社离县城五十多里路，距离马家窑还有十几里路。他们来到公社的派出所，就见所长孙革新站在派出所的门外。
\"一上班就接到了张有贵队长的电话，说二位来马家窑办事，让我帮忙给找两辆自行车。这不，自行车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们人来。\"孙革新还没有等刘伟他们的走到跟前，就先打起招呼来。
刘伟和田虎快走几步，来到孙所长面前，握住他的手说：\"太谢谢了。又给地方同志添麻烦了。\"刘伟感动的说\"麻烦什么，都是该做的。先进屋，喝口水，休息一会再走嘛。\"孙所长说。
\"不了。今天还得赶回去，要抓紧时间把事办完。哪儿辆自行车是我们用的。\"刘伟看见并排停着三辆自行车，不知哪儿两辆是他们用的，就问孙所长。
\"都是，我给你们带路。\"孙所长说。
\"真是求之不得。让孙所长受累了。\"刘伟是说的是实话。让他感动得是：孙所长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毕竟不能跟他们这些年轻人比。按常理，孙所长本可以安排一个年轻的人陪他们去的。可是，他没有那样做，而是要亲自陪他们去。这是一种高素质的敬业精神【在那个年代是普遍的事】。
东北的八月初，苞米和高粱长到一人多高，有些已经吐穗露缨。放完秋垄后【最后一次除草】，社员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护秋，看地，不被牲口【猪马牛羊吃嚼】祸害，不被他【她】人偷走。
从高处看，那些没有庄家的地面上都长满了蒿草；一排排十来米高的杨树林如滚动的绿色的彩带，把庄家分割成一块块几何状；到处都绿色的海洋。看来，这是连续三年自然灾害后的第一个丰收之年。
在途中，刘伟把欣赏美丽自然风景和一片片绿油油庄家的心情又转到了案件上：\"孙所长，以前没有人来调查了解马洪的事情吗？\"孙所长说：\"据了解，抗战胜利和新中国成立后，抗联部队上的同志，政府的相关部门也来地方和公社调查马洪的情况，都是不了了之无果而回。\"\"为什么？\"刘伟十分好奇的问。
\"原因是，在1940年的初冬的一天夜里，马耕田一家五口人突然煤气中毒而亡。第二天中午才被邻居发现。马耕田老两口，儿子马民，儿媳卢玉华，孙子虎儿一家五口人都板正的，死在西屋的南北炕上。真是惨啊。女儿马云已经出嫁才免于一死。她回来后，面对着五个亲人的尸体，马云哭昏过了几次。
\"孙所长叹了一口气，\"嗨，惨啊！在那个年代参加抗日联军都是秘密的事，不敢声张，都怕连累家人遭敌特迫害。况且，马洪从1931年离开马家窑再也没有跟家人和乡亲接触来往过。所以，前来调查的人无果而回是正常的。\"孙所长说。
\"煤气中毒？救不过来吗？没有找医生检查尸体吗？\"刘伟疑惑的问。
\"煤气中毒，就是现在也难以救活。再说，当时发现的时候，人已经都硬了。那个年代雇不起医生，乡里的警察听说是煤气中毒而死，也懒得过问。\"孙所长说。
\"能有煤烧，看来马耕田家的生活还不错嘛？\"刘伟说。
\"马牛氏有严重的风湿病，最怕着凉。马洪就托人在县城里买了两吨煤送到家里。对这两吨煤马家如获至宝，春夏秋冬做饭，烧炕都不用，只是来到冬天烧炉子取暖用。多时烧的都是苞米瓤子，到睡觉前才添加些煤烧。\"孙所长说。
\"我们去马家窑找谁了解马洪的问题？\"刘伟问。
\"我们不去马家窑，是去邢家窑找马云，马云的婆家在邢家窑。马家窑和邢家窑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隔几里地。\"孙所长说。
聊话之间，不知不觉蹬了十几里路。
\"前面就是邢家窑四队，就是马云家。咱们是从东边进的村，马云家就住在村东道南的那三间土坯房，跟公婆在一起住。公公叫邢仁正，婆婆叫邢王氏，丈夫叫邢海江，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都已经结婚出阁了。\"孙所长说道这里，停下自行车。大声的说：\"邢海江在家吗！\"邢海江三个字让刘伟心里一震。
院内传来了狗叫。随即中间的房门被推开，走出一个五十多岁，中等身材的男人。
\"啊，是孙所长来啊。真是这是稀客，快屋里请。\"从屋里出来的人一边吆喝着自家养的狗不要叫咬；一边请孙所长他们进屋。
\"邢海江你老婆在家吗？\"孙所长问。
\"在家。\"被叫做邢海江的人回答。
\"县里来人要了解你大舅哥的事。\"孙所长说。他把警察说成县里来人，是为了减少被访问者的压力。
邢海江家的三间土坯房，只是中间的房屋有外门。
这是东北农村的普通家庭的建筑，中间的房屋是厨房；东屋为大，住的是父母和还没有结婚或出嫁的子女；西屋为小，住的是已经结婚的儿子；如果，儿子多，在他们长大结婚时还要为他们新建土坯房。其实，当时在东北农村建几间土坯房并不困难。土坯是自己或亲友帮忙脱的坯；檩木是自家的杨树砍伐的；房盖是苇帘子或高粱杆上面压上碱土泥；屋里的墙面刷上白石灰，屋里的棚顶有条件的用高粱杆吊上棚架子后，再糊上纸；窗户的上框糊的是窗户纸，下框才镶上几块玻璃，这是花钱的东西。
一家盖新房，十多个亲友都来帮忙，吃饭是个大事，要用点钱。
他们走进中间的屋里是厨房，又被邢海江领进西屋。
一个女人坐在南炕上纳鞋底，旁边趴着一只黄色条纹的花猫。看见陌生人进来，女人就停下手里的活，下地穿鞋，准备侍候客人。
\"老婆，孙所长和县里的人要找你了解大哥马洪的事情。\"邢海江首先出言相告，是让自己的女人有思想准备。因为，每当来人调查马洪的事都会重新撕开她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刘伟一进西屋就注意到自己要拜访的女主人：头发几乎全都白了，在脑后盘着一个发团；眼角的皱纹很深，脸色黝黑；穿着一双带补丁的灰色线袜子；身高不到一米六十，一身缅怀的黑衣服上面也打着黑和灰色的补丁；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生活的坎坷，精神的磨难，在她的身上留下了过早衰老的痕迹。泪水已经在女人的眼睛里形成了水帘。
\"大婶，我们给您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您的哥哥马洪已经找到了。\"刘伟是在用一种喜悦的话语去接开马云心中的伤疤，目的是让她减少痛苦，由悲而乐。
马云眼里的泪水却夺眶而出，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睁大双眼看着刘伟。也许这就是人们在悲痛之时，遇到突然的惊喜，而造成意识的暂时休眠的结果。
突然，马云冲了过去双手紧紧的抓住刘伟的胳膊使劲的摇：\"快说我哥哥在哪儿？
我要见他！快说！\"马云的举动使刘伟淬不及防。但是，他还是冷静应对：\"大婶，您的哥哥真的还活着。您必须安静下来我才能说。
老婆，县里的同志给咱们带来了这么大的喜事，我们不仅要高兴，还要好好的谢谢人家，你快沏茶去。
\"邢海江一边说，一边用力拽开老婆的双手，把她拉到了一旁。
\"马云同志，你千万要冷静。县里的同志向你了解的问题十分重要。是关系到你哥哥的政治问题。你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如实的讲出来。我们的目的都一样，为马洪好。\"孙所长说。
此时，进来一男一女两位七十多岁的了老人，一个人手里拎着暖壶，一个人手里端着茶盘，上面放着茶杯。
\"爸妈你们也过来。孙所长，县里的同志，这是我的父母。\"邢海江一边说话，一边从母亲的手里接过茶盘，放到地桌上；再从父亲手里拿过暖壶，沏茶倒水。然后，才把两位老人安排在炕头上坐下。
上炕坐下后，邢海江的父亲才说话：\"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能不过来听吗！\"屋里没有椅子或板凳，只好把吃饭用的炕桌子放到炕上，摆上茶杯。刘伟他们入乡随俗脱鞋上炕，盘腿坐着炕上，边喝茶边唠话。
\"大婶，马洪参加抗联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刘伟问。田虎做着笔录。
\"不但家人不知道，村里的人也不知道。抗战胜利后，抗联的人来村里找我们打听马洪的事，我才知道二哥参加了抗日联军。\"马云的心情平静了下来，说话也就自然随和了。
\"马洪回来过吗？\"刘伟问。
\"二哥自从到县城找活干，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离家的前几年，每年过年前，二哥都给家里寄过钱；39年托人给家里送过来两吨煤，我母亲有老寒病，遭凉后就浑身疼痛难忍，二哥怕母亲冬天遭罪，才买煤托人送回来的。以后就音信全无。\"马云说。
\"送煤的人，您认识吗？\"刘伟问。
\"送煤的人什么也没有说。我爸问了几次二哥的情况，他都说不知道。只是说有人给了钱，叫他买两吨煤送到马家窑的马耕田的家里。\"马云说。
\"您的父母，\"刘伟特意停了一下，看了马云一眼后说：\"哥嫂侄儿是怎么死的。\"果然，听了这些话后，马云的脸色突变，泪水又挂在眼帘。她长长的唉了一声说： \"唉——该着啊，都是天意呀。我二哥托人送来的两顿煤，爹妈就像得了宝似的，特意盖个煤仓子装在里面，平时不舍得用，到冬天时烧炉子后才用。
还是先烧苞米瓤子后再添煤。结果还是被煤烟给呛死了。爹妈，大哥嫂子，还有我那可怜的的侄儿，惨呐！\"马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痛，嚎啕大哭起来。
孙所长从屋里的拉绳上拽下一条手巾，递给了邢海江，示意他帮助自己的女人擦拭泪水。
邢海江把手巾递给了老婆，马云接过手巾，擦着泪水，拿着手巾捂住自己的眼睛，由大哭变成抽泣。屋里的人都没有出言安慰。大家知道，在人悲痛欲绝的时刻，再好的语言抚慰都是徒劳的。
\"当时报案了吗？没找法医验尸吗？\"刘伟见马云平静下来后又继续问。
\"乡公所来了两个警察和一个仵作【旧社会检查尸体的人】，对死人检查后说是煤烟呛死的，叫我们自己处理，就走人了。\"马云抽泣着说。
\"大婶，当时您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没有向警察提出其它怀疑吗？\"刘伟问。
\"没有。当时听东院的王大娘【此人已经故去】讲，是她中午去我爹家串门，拽不开房门，就觉得事情不对，大天白日的要么在外面锁门，怎么能在屋里插门？她就大声向屋里喊叫我爹的名字，没人回应，就马上回去叫人。来人把门撬开后，就从屋里传来很浓的煤烟味。大家敞开门，来到西屋也没有发现什么不祥之处。
只见北炕上我爸妈还在安详的睡觉；南炕的大哥，嫂子和虎子都在被窝里熟睡着。王大娘上前推着我爹妈叫着唤醒他【她】们，突然感到人已经硬邦邦的。她又转到南炕去推我大哥和嫂子，发现人也冰凉梆硬了。门是里面插着的，死人的身上都没有发现伤痕，屋内一切正常。我能提出什么疑问？\"马云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比如，在屋外的炉筒子有没有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堵住了？\"刘伟提醒着问。
听到这句话，马云止住了自己的哭声。突然问：\"你怎么知道炉筒子堵了。\"\"真的被人给堵上了！\"刘伟反问。
\"我也不知道是被人堵的还是我爹自己堵的，或是后来的什么人给堵的。\"马云回答。
\"为什么？\"刘伟问。
\"死了那么多人的房子，不吉利。没有人敢住，我就安排人将房子扒了。把炉子，炉筒子和剩下的煤都运回了婆家。他爸也要安装炉子烧煤取暖。我说炉子是不祥之物，坚决不同意。他爸就没有敢安炉子。第二年的冬天特别的冷，他爸坚持要安装炉子烧煤取暖。我也就同意了。
可是，点着的炉火四处冒烟，就是不从炉筒子冒烟。我说这是死去的爹妈在提醒咱们，炉子是不祥之物，千万不能用。他爸也害怕了，急忙用水浇灭了炉火，拆掉了炉子。这时公公过来了说，炉子往外冒烟，一是犯风【是指炉筒子的角度和炉筒子在屋外筒口充着什么方向】；一是炉筒子被堵了。他爸赶紧把炉筒子一节一节拔下来检查，果然在其中的一节炉筒子里掏出一团麻布。
\"马云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刘伟就想自言自语的说：\"你说怪不怪？\"\"堵炉筒子的麻布呢？什么样？还在吗？\"刘伟焦急问。
\"当天就烧了，十多年过去了，谁还记得。他爹，你还记得吗？\"马云问。
\"记不清了。好像从来没有再见过。\"邢海江若有所思的说。
刘伟从笔记本里拿出一张三寸大照片递给了马云：\"大婶，您看看相片上的人认识吗。\"马云接过相片看了一眼后就说：\"像我二哥。\"随后把相片递给了邢海江说：\"他爸，你再看看像不像？\"邢海江接过相片，仔细的端详了一会说：\"像！就是二哥。\"\"马洪的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刘伟问。
\"只要让我亲眼见到二哥，我就能知道他是真是假。\"马云肯定的说。
刘伟从笔记本里又拿出来一张三寸大的相片说：\"你们看看这张相片是谁？\"马云接过相片看了一会后，摇摇头说：\"不认识。\"就把相片递给了邢海江：\"他爸，你看看，认识不？\"邢海江看了一会说：\"好像我大爷家的孩子，小涛哥。爹，你看看是不是？\"说完，他就把相片递给了自己的父亲。
老人看了好一会才说：\"是！\"
\"他叫什么名字？\"事出意外，刘伟有些兴奋。
\"邢海涛。也参加了抗联，跟马洪一起养伤的那个人。\"邢海江说。
\"你怎么知道的？\"刘伟疑惑的问。
\"抗战胜利后，抗联部队的人去马家窑调查马洪失踪的事，就来到邢家窑。
在找到了马云了解情况时，其中就提到了邢海涛是我们邢家窑的人，是和马洪一起养伤失踪的，问马云知不知道他的情况？小涛哥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是由他叔叔，就是我爹养大的，我们从小玩到大。我当然知道了。
不过，自从跟我大舅哥，就是马洪去松江县城里找活干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嗨，小涛哥至今生死不明，音信皆无，不知他在哪儿里？\"邢海江讲完这一段往事后，悲从心来，泪水在他的眼睛里滚动。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没到伤心处。正应了这句老话。
\"我们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邢海涛还健在，还活着，他和马洪都在一个厂里工作。\" 刘伟心里想着人间的悲情，嘴上却转移到现实生活的开心之处。目的还是给马云邢海江的悲痛人家带来快乐。
刘伟的胳膊被邢军双手紧紧的抓住，痛的他咧着嘴。
\"县里的同志呀，快告诉我们，小涛哥在县里什么厂工作，我现在就去找他。\"邢海江激动万分，有点失控。
\"孩子，同志，恩人啊！我要替死去的大哥谢谢你们，谢谢共产党，为他找到了后人，找到了种。\"邢仁正老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在炕上隔着饭桌抱拳感谢，连连作揖。
刘伟压根没有想到，他们的调查会给马洪和邢海涛的亲人造成这么大的震动和情感释放。
如果，见到了久别或失踪多年的亲人又会怎样？突然一个不好的预感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假如，此时的马洪和邢海涛不是彼时的马洪和邢海涛，他们的现在的亲人那时又会如何？
\"邢大爷，请老人家放心，我们一定把你们的情况向组织和领导如实的汇报。
会安排你们亲人的团聚。不过，你们也要有思想准备。马洪和邢海涛1931年离家出走，至今33年没有见面；解放后，他们一直生活在本县，为什么又14年还不跟家人联系，这里面一定有隐情；再说，他们都是抗联战士，抗日英雄，革命功臣；我们必须查明上诉上诉隐情。这不仅是对他们，也是对你们亲人负责；更是对组织负责对历史负责！
所以，作为亲属的你们要积极的配合组织的调查，以后想起什么必须向孙所长汇报；有什么情况需要你们，组织上会让孙所长转告的。\"刘伟的话意是，让马云一家要有思想准备，任何事物都在变化之中。然而，在兴奋当中的马云一家人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下午，韩春上班走进罐头厂的大门，就见朱有志急忙从门卫室里走了出来，拦住他说：\"韩老弟，今早，上班后关厂长就来问我，看见你来厂没有。我说没看见你来。一上午问了我三次，最后一次说，如果看见你来厂后，就叫你先去他的办公室一趟。我等了一上午也没有见你来，这不，下午看见你来，就立马把关厂长找你的事告诉了你。
\"谢谢你朱师傅，我知道了。\"韩春说。
韩春心里明白，按着\"省公安厅\"的人要求，今天上午在镇医院里，就给关副厂长打了电话，请了半天假，讲明自己上午在医院里看病，下午才能去厂上班。关副厂长三次到门卫找朱师傅打听他的情况，一定是在自己给他去电话之前。虽然，关副厂长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不过，就凭着自己和关副厂长的个人关系，还是觉得出来领导对他的关心。或许领导找自己真的有什么事。还是先去关副厂长的办公室看看再说。
韩春来到关厂长的办公室，通过半开着的门，只见关副厂长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当，当当，\"韩春敲打了几下门。
猛然的听见有人敲门，关升就马上停了下来，随手拿其一份报纸边看边说：\"请进。\"\"你来了，有事吗？\"关升见来人是韩春就把正看着的报纸放下后说。
\"我是来看看厂长有什么事？\"韩春说。
\"有什么事？没有什么事啊。\"关升问。
\"我下午上班一走进厂，就被门卫的朱师傅拦住，说你找我三次，我才来的。\"韩春回答。
\"嗷，那是上午的事了。仓库保管员不来上班，出入库的物资和产品都在等着你，我能不找你吗！上午如果接不到你的电话，我就安排人去找你了。\"关升说。
\"厂长没有事，我就回去工作了。\"韩春说。
\"看样子真的有病了。无精打采的。要不回去休息。把钥匙留下，我替你当半天保管员。\"关升关切的问。
\"谢领导的关心，我还能坚持。关副厂长我走了。\"韩春说。
\"那好。快去吧，晚班的产品上午都没有入库，邢主任在到处找你，来我这就两次了。\"关升说。
韩春离开关副厂长的办公室，向库房的办公室走去。在路上看到罐装车间的主任邢海涛迎面向他走来，看样子是去关副厂长的办公室。他看见了韩春，离着十米开外就喊了起来：\"韩大保管你可来了，我也不用再找关副厂长了。那些已经验收合格的罐头都已装箱封好，车间里放不下，有些都用车运到仓库的大门前，就等你来入库呢。
\"韩春和邢海涛快步来到库房，就见库房的大门口排着一长队手推车，上面都装满了木箱，里面装的都是罐头。罐头有两类：一类是玻璃瓶的罐头，主要材料是苹果，西红柿，黄豆，黄瓜，尖椒，之类。主打产品是番茄酱，黄豆番茄汁，酸黄瓜等；另一类是铁盒罐头，主要材料是猪牛肉和鱼肉之类；主打产品是午餐肉，清蒸肉，牛尾汤等；所有一类【二三类产品在国内销售】产品都出口国外。
主要销往前苏联和东欧的社会主义国家。
韩春赶紧上前开锁打开库门，指挥着工人把不同的罐头摆放到不同的库区上。那些木板箱里装的水果和蔬菜类的玻璃瓶罐头，装卸都要轻放，摆放叠垛都不易过高，否则，就会损坏。这些罐头都摆放在仓库里的一区；那些木箱里装的铁盒罐头都摆放在二区。
韩春看到货多人少，又是因为自己的过错造成了入库的货物积压。所以，就主动的参与搬卸罐头箱子。跟灌装车间的工人一起忙了两个多小时才把所有的积压产品入库，清点完毕。磨破了一双手套，累的韩春浑身满脸汗水淋淋，第一次感到劳累的难受。邢海涛有些看不过去，拿起自己肩头上的手巾给韩春脸上擦汗，变擦边说：\"韩保管谢谢你了，让你也受累了。\"\"邢主任，我们还客气啥。呆着也是呆着，在说，还是因为我上午没有来造成了产品积压不能入库。\"韩春有点内疚的说。同时接过邢海涛的手巾自己擦着脸上流淌的汗水。
韩春忙完了成品罐头的入库清点工作，来到了库房的办公室。他取出钥匙打开门锁，拉开屋门走进室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地下，突然跟上次同样一封信纸闯进了他的双眼。韩春马上转身出屋，向四周察看着，什么人都没有看见。他重新回到室内，按着省厅公安的要求，戴上手套拾起了地上的信，小心的放到自己的衣兜里。他提着暖水瓶，锁上门，到热水房打一瓶开水，回来沏点茶水喝，好解解乏。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寻找张军，把信交给他。
韩春在向热水房去的路上，用眼睛观察者周边，没有看到张军。他心想，张军可能回所里去了；要不就在厂里的保卫科的办公室里。自己到哪儿里去找他？转眼来到了热水房，韩春拉开房门走进去。
\"韩保管打水来了。\"说话的人正是张军。看样子是打完水刚要走。
\"哎呀，张公安也打水来了。说来也巧，我正在心思这几天怎么不见张公安了，以为你抽调回所了。没想到在水房子碰见你了。\"韩春说完话，就放下热水瓶，跟张军热情的握起手来。示意有信给他。
韩春确定屋里只有他们两人后就小声的对张军说：\"张公安，我才回办公室，看到室内的地上又有一封信。我是戴着手套捡起信，小心的放到兜里。看都没看，就出来找你，把信交给你。\"张军从衣兜里掏出手套戴上，接过信，打开信看过后，从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把叠好的信放到本里。
\"韩保管，你回去马上寻找批号426的东西，找到后立即报告。这十分重要。\"张军紧张严肃的讲。紧接着他又大声的说：\"韩师傅，我还走不了。安全第一，紧过这阵子后，看情况再说了。韩师傅，你打水吧，我先走了。\"张军说完后，提起热水瓶走出热水房。
其实，韩春下午回厂后，一直在张军的视线监视的范围内。门卫朱师傅和韩春的接触；韩春去关副厂长的办公室；邢海涛遇见韩春并一起到库房查点产品入库；直到他离开仓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军才提着热水瓶来打热水。因为，热水房离韩春的办公室最近，最容易被韩春看到，以便到热水房跟张军联系。而韩春由于紧张和劳累，进办公室后突然的发现了信件，更增加了他的紧张情绪。也就没有注意到，在外面的张军的情况。
自从审讯韩春以后，张军又有了新的任务：监视韩春的办公室【尤其是他不在时】；韩春都和谁接触；以及罐头厂主要的领导的活动情况。
为了配合张军的工作，松江派出所以加强安全保卫工作的名义，又派王海来罐头厂晚班执勤，跟着工人的夜班到深夜23时再回去休息。也是为了对韩春的安全保卫工作。而韩春的孩子也有相关的警察专项负责安全保卫。局里还给张军配备了一个小型照相机。为的是能及时的扑捉证据或有价值的线索。
说来也巧，今天上午下班前，张军在韩春的办公室的门外还真的扑捉拍下了一张有价值照片。
张军来到刑侦队，把韩春在自己办公室里发现的信交给张有贵，同时汇报了韩春回厂后的活动情况和自己发现的一些问题以及自己对信中提到的\"批号426\"的应急处理办法。请张队长指示。
张军是松江派出所的民警，为安全保卫工作，被曲所长派到罐头厂暂时做值班民警。由于426案件的需要，他又多了一项配合刑侦队的工作，监视韩春和罐头厂里相关领导人员的活动情况。
张军工作认真细致，早起晚归，吃苦耐劳从无怨言。近来深得张有贵的赏识。私下他问过张军，想不想来刑侦队里干？张军当然乐意，那个民警不想干刑侦的。
今天，张军不仅送来韩春发现的信，还带来了今天上午下班前，拍到的一个人从韩春办公室房门外的底下，的缝隙里送东西的照片。
结合韩春发现的信分析，照片里的人就是送这封信的人。张有贵忍不住内心的高兴说：\"干得好，张军。\"随即从兜里掏出白手套戴在手上，把信放到地桌上展开。只见信纸上写着：\"批号4.26是你的。继续治病休息三天。
阅后烧掉。\"前无头后无尾只这么一句话。
张有贵和张军低头看了一会，又几乎同时抬头对看着。似乎在问你的意见呢？
\"批号426是你的。我猜想是什么东西，而东西很可能在韩春保管的仓库里。因此，我当时就要求韩春去寻找，找到后立即报告。
按着时间推算，这封信是在韩春从医院给关副厂长打电话报请病假后，送到他的办公室里的。所以，才知道韩春有病，同时还知道他下午来上班。才会把信送出，才能出现信中的后一句话，‘继续治病休息三天’。
其意是，从明天开始三天后再来上班。张队长，也不知道我说得靠不靠谱，千万不要见笑。\"张军讲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笑了一笑。
\"行啊，张军。比我想的还周全。走，我们去技术室。\"张有贵说着，也收起桌上的信，和张军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当时松江县公安局的技术室设备简陋，一套手术刀，一台显微镜，几瓶药水，照相和洗相设备。所有技术设备都摆放在室内的两张地桌上，一个刑侦技术检查用具兜挂在墙上。技术人员也就两个：一个是法医尚国龙；一个是技术员赵忠义。尚国龙负责对尸体的解剖工作；赵忠义负责笔迹【字体】，指纹，脚印【鞋印】等物证的鉴定工作。
\"忠义快帮我把这两个东西弄出来。这封信跟前一封信上有没有相同的指纹。\"张有贵没有敲门，推门进屋就喊了起来。
赵忠义此时正在显微镜上检查着什么？听见张有贵突然的喊声，就转身站了起来。他知道，遇上张队长这样的主，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要停下来，首先为他服务。当然，也因为刑侦干警是当时公安局里的宠儿的因素。
赵忠义接过张队长递过来的信和张军送上来的相机后说：\"还得说张队长的刑侦队，别人哪儿有这么小巧精致的照相机。\"赵忠义把信放到地桌上，手拿着照相机走进了暗室。
几分钟后，赵忠义拿着照相机从暗室里出来。把相机还给张军并对张有贵说：\"张队长，你们回去等着吧，洗像和鉴定指纹都需要时间的。如果你们在这里等，我也不会安心工作的。\"\"不，我心里着急，在你这里等才安心。\"张有贵坚持不走。
\"张队长，赵技术员说得对。我们还是离开吧。\"张军说完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回到队长的办公室，快到下班时间了。张有贵叫张军马上回家休息，自己还有事要办，过一会再回去。张军走后，张有贵在屋里来回的度着漫步，不停的在头脑里思索着：上封信纸上有韩春的多个指纹【定为1号指纹】，也有末知的指纹【定为2号指纹】，指纹混乱也模糊。
今天，张军送来的信，韩春和接触过这封信的人，都没有在信纸上留下指纹。
假如，在这封信纸上还会出现前一封信纸上的2 号指纹，就能确定谁是写信的人或送信的人。张军向他汇报时说过，被他拍照的人是罐头厂灌装车间的主任邢海涛。假如，两封信纸上都有2号指纹出现，就能确定两次送信的人是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邢海涛。
而写信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他。这真的是\"裤兜子里放屁又出叉了。\"怎么能是邢海涛？不对啊？他怎么能知道韩春那么详细的活动呢？他身后还会有人吗？
张有贵思索中又突然出现了信上说的：\"批号426是你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奖励韩春的什么东西？
还是，里面藏有给韩春什么新的任务？批号426代表什么？难道跟426案件有关联吗？韩春，他能找到批号426这个东西吗？是什么东西？到哪里去找？
\"张队长，还有什么事吗？\"王春过来看队长在干什么？还有没有事了。如果没有事，已经到下班时间，打算跟队长一起走，回家去。
张有贵的思索被进来的王春说话的声音所打断
\"嗷，你来了。正好有事我们研究一下。\"张有贵向王春介绍了先前的情况，接着说：\"有点乱。我思索了好一阵子也没有缕出头绪来。想听听你的意见。\"\"队长，连你都没有缕出什么头绪来。我刚听你说完，能想出什么意见来。都下班了，先回去吃饭。晚上让我多想想，或许我能想出点子午卯酉来。走吧。\"王春说。
\"不！缕不出个头绪来我不走。你也不能走，陪着我。\"张有贵又来了犟劲。
\"好吧，我就奉陪到底。\"其实，王春听过张有贵的介绍后就知道队长在等赵忠义的技术鉴定的结果。同时，他也知道赵忠义的个性：凡事不弄出一二三来，也不会罢手的。这两人是耗上了，自己只能陪着。
\"批号426是你的。\"是什么意思？张有贵还在自然自语的说。
\"张队长，嗷，王副队长也在。正好一起跟你们说说。\"赵忠义突然推门进来，打断了张有贵的自我思考。
\"相片洗出来了，放大四寸共三张。此人右手拿着信往门缝里塞都看的很清楚。
前一封信纸上两面共有韩春的七个指纹，多数是大拇指，二拇指和中指的指纹；后一封信纸上没有发现韩春的任何指纹；前一封信纸上发现的2号指纹，在后一封信纸上又出现了。
也多是大拇指，二拇指和中指的指纹；不过，在后一封信纸上又发现了两处末知的大拇指和二拇指的指纹，我把它定为3号指纹。
我查找了一下，信纸在我县没有见过，是一种商业机构的专用纸栈。笔迹也是用左手写的，但是，可以断定是出自一个人之手。张队长，这是我写的技术鉴定报告，都交给你了。
我得回去吃口饭，晚上还要夜战。\"赵忠义简单扼要做完了鉴定汇报。
\"批号426是你的，继续治病休息三天。是什么意思？忠义，我想想听听你的看法。\"张有贵接过赵忠义的鉴定报告后诚恳的对他说。
\"前一句话我想一定跟426案件有关联的事情或一件东西，很可能是一件东西；后一句话我想是给他的新任务：一个是以看病为名在家休息三天；或在这三天里有新的任务。\"赵忠义不假思索的说。看来对这封信上的话，他已经思考了很久了。
\"哎呀，忠义，真的谢谢你。4.26 案件告破你是头功。都没有吃饭吗，走到我家去，我请客。你嫂子都准备好了。\"不由分说一手拉着王春，一手拽着赵忠义就往外走去。
\"叮叮叮！叮叮叮！\"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3号指纹
关副厂长跟往常一样，提前一小时左右来到厂里。他到处走走看看，把整个厂区都检查一遍。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一天的工作。这已经成为他十来年的工作习惯。然后，再回自己的办公室，处理其它业务。
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响起。他快走几步，右手拿起话筒：\"哎，请讲。\"\"关厂长，我是门卫老朱。韩保管的孩子来找您有事。让她进去不？\"\"没说什么事吗？\"关升问。
\"没说，不见到厂长她不肯说。\"朱有志说。
\"让她进来吧。\"关升说。
朱有志放下话筒。告诉韩春的女儿，关厂长叫她去。并向她说明关厂长的办公室在哪儿间房，怎么走。
\"当，当当。\"有人敲门。
\"请进。\"关升说。
走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圆脸大眼睛，梳着两条小辫子；一身学生蓝的制服；脚上穿着一双白所料底的黑布鞋；干净利索，人也长得清秀。
\"是大英子啊，找关大爷有事吗？你爸你？\"关升问。
\"关大爷，我爸爸病了。这是爸爸让我交给您的。这是仓库和办公室的钥匙；这是医生开的病情的诊断书；这是病假条。\"韩凤英走到关副厂长的办公桌前，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了地桌上，一一向她的关大爷作着介绍。
\"韩春也是，打个电话来告诉一声，我就派人去取吗。还叫孩子大老远的跑一趟。英子累了吧？你爸爸病的怎么样？回去转告你爸爸好好养病，需要什么跟关大爷说。我抽空一定去看他。来，把这几盒罐头带回去给你爸。\"高升说完，弯腰从地桌的小立柜里拿出几盒罐头放进一个提兜子里，抬手递给韩凤英。
\"关大爷，公家的东西我们不要。\"韩凤英摇着手说。
\"傻孩子，这是关大爷用自己的工资买的，不是公家的东西。你不要，是嫌东西少吗？看不起大爷。我真的生气了。\"关升脸色阴沉的说。
\"好吧，关大爷您千万不要生气，我都要了。您忙吧，我得走了，还要去上学。\"韩凤英说完话后，抓起提兜，转身离去。
\"大英子，回去告诉你爸爸，安心把病养好，不要急着上班。\"后面传来关升的呵护声。
韩春提着暖水瓶回到办公室，按着张军的要求在室内寻找批号426的东西。他反复找了几遍都没有看到批号426的字样，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他站在室内审视自己十分熟悉，在此办公了多年的环境：不到二十平米的方圆里，一把椅子，一个办公桌，上面摆放一部电话，一个暖水瓶，两只水杯，几个本子旁边放着一个深蓝色的钢笔水瓶；挨着北墙放着一张木制的单人床；靠东墙摆着两个立柜，里面装满了自己保管罐头厂仓库以来多年的，出入库的流水账；立柜旁边放着一个煤油炉子，有时自己热个饭，煮个面条用的炊具；哪儿有什么426的字样和东西？
由于两次神秘的信件的出现，使这个自己本来十分熟悉的办公室，陡然变得陌生和神秘起来。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批号426\"在仓库里！
韩春赶紧出来锁上办公室的门。急忙来到仓库，打开门走进库内仔细的寻找。他的眼睛从一垛垛的罐头箱子上扫过，猛然几个红字拽住了他的眼球：批号426.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双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细的看：还是红字批号426.这个罐头箱跟其它的黄白色的木箱所不同的只是，多出了几个用红色油漆写的，有三寸大小的字而已。
这个写着红字的罐头箱，放在库里的右边4号区，一米多高的罐头箱垛的顶上，就它一个，十分显眼。所以，才会猛然的抓住了韩春的眼睛。
韩春戴上手套，伸出双手把箱子拿下来，走出仓库，锁上库门，抱住箱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门进屋后，插上房门，把罐头箱放到桌子下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两眼盯着箱子，口中喘着粗气。
在韩春的眼里426这个箱子没有什么不同，上下两层铁盒罐头，每层24盒，共48盒。
什么意思？把这些罐头给我？为什么？弄不明白。他顺着箱子板与板之间的缝隙里用手指查点每盒罐头，下面一圈是24个；上面的一圈也是24盒；再看看箱子的中间，不对，他从箱子上面的板缝里看到不是铁盒罐头的白色闪光体，而是黑色。他马上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手电，往里面照看。\"哎呀，茅台酒！还是四瓶。
\"韩春忍不住喊出声来。心想，李广福的茅台酒怎么会在这里面？事出突然，不知怎么办。还是马上报告吧。
韩春拿起话筒，拨通了公安局刑侦队的电话。这是省公安厅的，长着大胡子的人临走时告诉他的号码。
张有贵拉着王春和赵忠义二人往室外走，突然被电话铃声叫住。他松开二人，快步来到办公桌旁，伸手抓起话筒：\"哎，是。我就是张有贵。\"张有贵向王春和赵忠义摆摆手，示意他二人过来。\"啊，我知道了。你就在自己的办公室等着，不要动。等一会我给你去电话。好的。\"张有贵放下了话筒。
\"批号426是一箱罐头，已经被韩春找到。箱子的中间装的是四瓶茅台酒。从韩春的讲的情况看，很有可能就是失踪的茅台酒。我们马上研究该怎么办？韩春还在等着我回话。\"张有贵感到事态出乎意料，有些紧张的说。
\"看来有人要把韩春当替罪羊！\"王春说。
\"为什么？\"张有贵问。
\"失踪茅台酒的事已经在社会传开，凶手一定知道的；我们审问韩春的事，凶手已经知晓；韩春因监守自盗，侵吞国家物资被凶手掌握并加以利用，已经转移过我们的视线；因为韩春还有利用价值，又把韩春抛出来当替罪羊，还是要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开，以便掩盖他们的真正的不可告人的目的。\"王春说。
\"王队副说的有理。假如，韩春把东西带出罐头厂，他就会被抓住现行。不仅是监守自盗，罪行暴露，老账新帐一起算，还难逃4.26案件主犯的嫌疑。因为有失踪的茅台酒作证。\"赵忠义说。
\"好！我们就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让韩春把箱子带出厂，看看下出戏他们怎么演。\"张有贵说完，马上抓起话筒，拨打号码：\"哎，罐头厂保卫科吗？王海在吗？嗷，还有别人吗？哎，王海你听好，过一会韩春要带一箱罐头出厂，你要暗中监视和保护。假如，出现意外，你要立即出面处理，把韩春和东西都安全的带回局里。
明白吗！好！\"张有贵随手停一下机，再拨打号码：\"哎，你有自行车吗？好！你就用车子把东西托回来。如果有人找茬抓你偷东西，你就跟他争吵，会有人出来解决的。听明白了？好！行动吧。\"张有贵撂下话筒说：\"看来，我们又不能回去吃饭了。
好饭不怕晚吗！不出意外，一小时之内王海和韩春必到。我们就一起安心的等待吧。\"韩春放下话筒，按着张队长的指示把罐头箱绑在自行车的后托架上。锁上房门，推着自行车向大门走去。
白班的工人早已下班了，晚班的工人也都上班了。由于事发意外，韩春今天下班后回去也走得晚了一些。他想，等出了厂门就骑上自行车，回家要快一些。以前自己也常用自行车托着东西出入厂门，两个门卫和他的关系都不错，从来也没有挡过。今天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公安局的人都有职业病，在他们眼里看谁都像坏人。韩春就这么想着走着。
\"韩保管怎么才回去？\"说话的人正是门卫马洪，他今天值晚班。他向大门走去，好像去给韩春开门。因为，白班后大门就上锁了。
韩春的想往被门卫的话声打断，又见他向大门走去，以为是去给自己开门就说：\"马师傅，不劳你了，我从小门出去。今天上午没来，积压的工作才处理完。\"马洪来到小门前把本来开着的小门关上，转身说：\"韩保管自行车架子上托的是什么？\"韩春心里一惊，神来。刑侦队的张队长就是了不起什么都知道。
\"是罐头。都是次品，家里有客人回去凑个菜。来，给你几盒。\"韩春说完，也把自行车停好，做好打开箱子取罐头的样子。
\"且慢！有厂长的批条吗？\"马洪问。
\"没有。\"韩春回答。
\"邢主任的批条也可以。\"马宏说
\"也没有。\"韩春说。
\"什么！都没有！韩保管，你这不是监守自盗吗！\"马洪的声音几乎成了大喊，提高了八度。
\"什么？我监守自盗！我监守自盗你也管不着！管我的是厂长，你还不够级！\"韩春也提高了嗓音说。
\"别说你，就是厂长也一样要管。这是我们门卫的责任。\"马洪强势的说。
此时，俩人不只是打着嘴仗，还动起手来。马洪的两只手从车上搬箱子；韩春双手按住箱子不放。
\"怎么回事！谁在打闹！\"一束手电光射来，人已经站在他们的面前。
\"啊，是王公干，来得正好。韩春监守自盗，被我当场抓住。请公安同志来处理。\"马洪气氛的说。
\"偷些什么？是这个箱子吗？\"王海问。并用手电光照着自行车后架上的箱子。看到在箱子的木板上写的红字批号426的字样。
\"就是。这是今天入库的合格产品。是出口的，卖给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他敢偷，这还了得。\"马洪说的更加愤慨。
\"韩春你怎么解释？\"王海严肃的说。
\"王公安，不是，我，我家来客人了，只是想带回几盒罐头当下酒菜。这就…\"\"这就什么！\"韩春还没有讲完的话就被王海打断：\"这是让马师傅给抓到了。
不然的话，厂子都得叫你搬家去。以前不知道还监守自盗了国家多少的东西，要彻底的追查。走！跟我去公安局。马师傅我代表公安局谢谢你了，有您这样的好门卫组织就放心了。
审查的结果出来后，明天就我在向厂领导汇报。走吧，韩保管。\"张有贵嘴上说一个小时王海他们必到，心里却十分着急。
半个小时过去了，四十分钟也过去了，还是不见人影。自己判断失误？不会呀。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在半个小时之内就该到队里；韩春被扣到罐头厂里了？王海没能把人带回来？也不该呀。
他想着，不停的在屋里来回走着。
王春和赵忠义他们也着急。只是憋着不表现出来，怕的是给张有贵再添压力。所以，两人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说笑着，就像什么事都没有，悠闲自在。
\"当，当当。\"有人敲门。
张有贵几步就窜到门前，伸手推开门：\"我就算准你们此时必到。快，把车子也推进来。\"韩春推着自行车先进了屋，王海在后面用手扶着车后托架上的箱子，也跟了进来。
\"韩春你现在还不能回家，否则，这场戏就演不下去。王海你还要辛苦一下，把韩春安排到局里的招待所。在食堂给他安排一点饭，要好一些的，他也饿了。然后，马上去韩春的家里，告诉孩子们就说张叔叔我跟她爸爸喝酒，让孩子们放心。办完这些事后，你还要回罐头厂，掌握厂里的动静。你们去吧。\"张有贵说。
王海和韩春走了。赵忠义不知什么时候去自己的技术室里拿来了钳子和螺丝刀。又把两副手套递给了张有贵和王春叫他们戴上。
赵忠义熟练的用钳子掐断包裹着箱子两头的铁皮条，再用螺丝刀将箱子上面的木板撬起，掀掉箱盖上的两块木板，四瓶茅台酒的瓶口的上端都露了出来。他一瓶一瓶的把茅台酒拿了出来，递给了张有贵和王春。然后，他们三人又将茅台酒和一箱罐头都送到了赵忠义的技术鉴定室。
\"走，我们回办公室等着。\"这次是张有贵主动拉着王春出去，足以说明他的对茅台酒检验的重视，而绝不能影响到赵忠义鉴定工作。
\"王春，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张有贵问。
\"怎么做我还没有谱。有些不成熟的想法，供队长参考。王春回答。
\"什么时候了，还给我绕弯子。快说！\"张有贵伸出左手打了王春一拳。
\"假定，这四瓶茅台酒是4.26案件失踪的四瓶茅台酒，就能证明以下几点：1,李广福是他杀；2,凶手在罐头厂；3,凶手不是一个人，要三人以上或团伙作案；4,不是个人仇杀，而是有着政治目的谋杀；5,凶手也一直在监视我们的行动或者对4.26案件的进展十分了解；6,把茅台酒抛出来，再次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韩春，说明凶手知道自己已经被公安盯上，他们要做垂死挣扎；7,谁是主谋？他们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下一步他们的作案地点在哪？\"王春说到这里停下来，看这张有贵。
\"继续，我听着呢。\"张有贵也看着王春说。
\"我说完了。\"王春回答。
\"假如，茅台酒瓶上查出多个指纹：李广福的，2,3号的，甚至有4,5号的指纹都有，问题就复杂了。
还要去省厅，查对贾凤林的指纹或其它人的指纹。韩春也要在局里住上几天，要保守秘密。对罐头厂要内松外紧，还要放出去风声说4.26案件的凶手已经抓到。
借机把张军和王海都撤回来。在派几个便衣，以临时工的身份去罐头厂干夜班。
我估摸着，凶犯团伙就在罐头厂里，他们的下一步的活动也一定在罐头厂里。我们也要把侦破4.26案件的重点放到罐头厂里。\"张有贵说到这里也停了下来，看着王春。好像在问，该你说了。
\"当，当，当当当。\"突然传来了隔壁的敲墙声。
\"是赵忠义。走，过去看看。\"张有贵说着话，人已经冲了出去，王春紧随其后。
\"快说，怎么样。\"张有贵拉开技术室的门就先把话送到赵忠义的耳朵里。
\"茅台酒是1954年贵州茅台酒厂的产品。酒瓶上有李广福的指纹，我已经核对过了。2号3号指纹都出现了；还多出了4,号5号的不明指纹；罐头盒上也发现了2号指纹。而2号指纹我已经跟邢海涛的指纹印记核对过，完全相同。\"赵忠义向张有贵他们讲诉了自己对茅台酒瓶的技术鉴定结果。
\"好，太好了。赶快把茅台酒放到你的保险柜里。\"张有贵边说便拿起两瓶茅台酒：\"王春你也拿两瓶，忠义快去打开保险箱。
\"赵忠义马上走到前边用钥匙打开了保险箱的门，接过张有贵和王春递过来的茅台酒放到保险箱里，摆放好后锁好门。
还没等站起身来就被张有贵抓住胳膊拽了起来：\"走，我们回家吃饭去。\"3号指纹李爱军本来不想说出后来自己打张君那四个耳光的事，虽然打的都是耳光。
但是，在李爱军看来，先打的两个耳光是被逼出手；而后四个耳光是自己故意打人，有些性质不同。
都是打人，但是，前两个耳光对自己好些；而后四个耳光则对自己只有害处。只是被张君咬住后四个耳光不放，李爱军才被迫说出来。
\"张校长，这就是我和张君打仗的前因后果。无论如何自己打人是错误的，是违法的。我接受学校对我的处罚。
我诚恳的向张军和张叔道歉，我错了。如果你们不解气，我的脸上任何位置，你张君都可以打，打到你们解气为止，我绝无怨言。
\"李爱军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看了张君一眼。继续说：\"张君，我现在就陪你去医院检查伤情，是我造成的，我可以加倍的承担你的医疗费用。
如果是你自己伪装的，为了欺骗校领导和老师，我对你概不负责。你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李爱军讲完这一番话后，就用自己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张君。吓得张君急忙躲到自己父亲的身后。
\"往哪里躲，走，我陪你去医院看伤。\"李爱军说着就走了过去，拉着张君的胳膊往室外走。张君不走，往后退。张君被拉的急了，干脆就把自己头上的纱布都拽了下来： \"我没有伤，不去医院。\"在李爱军的义正严词面前，张君也感到自己做得太过分了。情急之下，不仅拽下自己头上伪装成伤势严重的纱布，承认了自己没病没伤。还指着他的父亲说：\"都怨你，非得让我装成这样。\"张校长和于老师听过李爱军的讲诉，看到李爱军和张君的各自表现，终于明白了李爱军和张君打架的来龙去脉。
张校长刚要讲出自己的看法。突然，听到张福海说：\"好啊，校长和老师都成了护犊子的父母了。我的儿子被打成了这样，你们不但不管，还把错误都推到张君的身上。好，好好，你们不讲理我去找教委，找县长去。儿子，咱们走。\"说完就拉着张君的胳膊往外就走。
不愧为是张毛驴子，极护短讹人之能是。眼见着儿子把自己的丑事揭露个底朝天，下不了台。就急中生智，以退为进，转守为攻。找个借口，虚张声势。他知道当领导干部的，都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特点。学校领导也是一样都怕事情闹大了传出去后，上级领导说他们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给自己的仕途造成不良的影响，耽误了个人的升迁。
\"张福海同志，你不想听听我们学校的意见吗？校长不会偏向任何人。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唐连贵挡住了张君父子的去路，继续说：\"张君，让于老师和你爸陪着你先去医院，把被李爱军打伤的地方检查治疗一下。所有的医疗费用都由李爱军承担。请相信，学校一定会对李爱军打人，伤人的事件严肃的处理。
好，我们再相信你们校领导这一回，看你们如何的公平处理。如果，处理的不合理，不公平，我们还会上告，我们也会打人。\"张福海愤愤不平的说。
张君父子走了，于老师也陪着他们去医院检查伤情去了。
\"李爱军你回去吧。认真严肃的写一份检查，深刻的反省自己的错误，等候学校的处理意见。\"唐主任满脸怒气，双眼露出无情的目光，从嘴里发出阴深深的声音。
李爱军走出校长的办公室，就见王智深和刘世杰在外面等他。
\"怎么样，小龙。校长和主任他们都是什么意见？\"王智深焦急的问。
\"唐拉稀肯定要借机报复小龙的。他绝对不会说好话。看来小龙难过此关了。\"刘世杰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
\"又让两位兄长担心了。不过也没什么。唐主任叫我写检查给他们。\"李爱军漫不经心的说。
不过刘世杰的话还是让李爱军想起一件往事。
在上学期刚开学的一天，于老师正在讲课，教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走进一个人。
此人，一米七七左右的身高，穿一身蓝色的制服，一双黑色的皮鞋擦得铮亮，分头的下面是一个刀条脸，脸两边的连毛胡子被刮得发青，上挑的浓眉下，一双老鼠眼向里凹下。
他背着双手，紧闭着嘴唇，迈着四方步走到老师的讲桌旁，用那双老鼠眼打量着每一个同学。
全班的同学们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这个人就是唐拉稀。他虽然调来三小学不久，却成了全校出了名的坏主任，老师和学生都惧怕他几分。
唐拉稀走到第三排，第二张卓旁停了下来。
\"嘴里吃的什么？给我吐出来！\"唐拉稀恶狠狠的对一个同学说。
李爱军的眼睛从唐主任进来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身影。看到他停在张君的身旁，听到他恶狠狠的问话，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平时张君就爱吃个零食什么的，嘴里总是不闲着。因此，也没少被其他的老师批评过。今天，一定又是张君吃了什么东西被唐主任抓到了。算他倒霉。
又听见唐拉稀恶狠狠的说：\"把嘴张开，把吃的东西快吐出来。\"张君吃的东西还在自己的嘴里含着，没有咽下去，也不想吐出来。就是想再嚼几下后，咽到自己的肚子里去。
唐拉稀此时感到很没面子，在于老师和她的全班学生面前下不了台。也是一时激动，颇有失态。就将背着的两手向张君伸了过去，抓住了张君紧闭的双唇，想掰开他的嘴，抠出他嘴里的东西。
张君在跟唐拉稀挣扎的时候，就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本来鸦雀无声的教室里，因为唐主任的过激行为，突然的炸开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唐主任不许打学生。\"
原来，唐拉稀眼见张君把自己嘴里的东西咽了进肚子里，没有了整人的证据。就脑凶成怒，抬起自己的右手就要打张君。
突然听到有人喝问不许他打学生。一惊之下，就把自己已经抬起的右手放了下来。转头去寻找胆敢指责他的学生，并向李爱军走去。
此刻，全班的同学们都在为李爱军担心。如果，班长落到唐拉稀的手里那还有好吗！ 四年一班的教室里又猛然的毫无声息，静的吓人。同学们都把自己的眼睛转到了唐拉稀的身上。
\"张君，你出来，马上到唐主任的办公室去。好好的接受唐主任的批评教育。\"于老师的话突然的打破了教室里极其压抑的沉寂。
唐拉稀也感到自己的行为有失师准，在坚持下去就会破坏他这个主任的个人的形象，对自己颇为不利。
就借高下驴，转头对于老师说：\"于老师，你一定要给我调查清楚，是谁在诬陷我唐主任打学生。\"唐主任走了。同学们的心才放了下来。都把头转向了李爱军，向他们的班长发出了微笑。
在放学后，于老师把李爱军留下。并对他说：\"老师感谢你。你阻止了唐主任可能犯错误的行为。老师为有你这样的学生而高兴。
不过你的个性，嗨…\"\"于老师，我当时什么也没有想，看见唐主任举手要打人，就突然的从自己的嘴里闯出了那句话。说完后，我也感到了害怕。\"李爱军实话实说。
李爱军并没有因为于老师的表扬而高兴，不过他的心里总算有了底。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最后于老师还是警告他：\"李爱军以后遇事一定要冷静，注意分寸，千万不要激动。
否则不利于你的成长和发展。\"王智深和刘世杰在放学后都没有走。眼见小龙被于老师留下来，担心他挨批评，受委屈。
就在于老师的办公室的门外等着他。
见小龙从于老师的办公室里出来，王智深就马上迎上前去：\"怎么样，小龙。于老师批评你了？\"\"不过，于老师还是为小龙解了围。
不然唐拉稀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小龙就危险了。\"刘世杰更加担心的说。
\"于老师还是批评了我。叫我以后遇事冷静不要冲动。\"于老师对我真好。我必须改正自己的毛病，决不能再给于老师添什么麻烦。
李爱军说完这句话后，又看了王智深和刘世杰一眼说：\"也让两位哥哥担心了，小弟一定会改的。\"刘世杰还是提醒小龙：\"上次你不叫唐拉稀打学生，他一定听出了你的声音，当时，因于老师的巧安排，他没有报复成。
按照唐拉稀的特性，他一定会报复你的，只是苦于没有下手的机会。这次，机会终于来了，他绝不会放过你的。
小龙。\"李爱军打人的事，很快的在全校传开了。虽然多数的老师和同学们都不相信李爱军真的会打人，但是，毕竟以鹅传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又让别人不能不信。此时，也就自然而然的传到了在三小学交毕业班的，李爱军的父亲，李文的耳朵里。
下午放学后回到家里，李爱军心里想，等待自己的是父母的批评还是挨打呢？不过，他知道，自己挨打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有爷爷护着他，家里的其他的大人是不敢打他的。
吃完饭后，李爱军被父亲叫了过去。他来到了父亲住的西屋，看见父亲在批改学生的作业。
\"为什么那么激动，竟敢动手打人。\"父亲问。
小龙回答：\"忍无可忍。\"
\"图穷匕首见，不是智者所为。你的定力不够，没有好的定力以后要吃亏的。\"父亲说。
小龙回答：\"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会努力的去改，去做好的。\"\"你知道这次所犯的错误的严重性吗？你知道它对你以后的成长有多大的影响吗？你知道该怎么解决自己所造成的问题吗？\"他父亲连续的提出三个问题。
小龙只用了一句话来回答：\"在哪儿摔倒的，就在哪儿爬起来。不论什么后果，我都不怕。我痛改前非不就行了吗！\"李爱军虽然聪明好学，但是，毕竟是孩子，思想单纯。
哪有大人那么多的城府和坏心机\"无知。这说明你对自己的错误并没有认真的总结，深刻的认识。你必须深刻的检查。否则，你还会犯下更严重的错误。好好的想想吧，考虑好了再跟我谈。
你去吧。\"父亲下了逐客令。父子的谈话就这样的结束了。
李爱军写完作业后，又认真的写完了一份检查。
敬爱的校领导：
由于自己的无组织无纪律的思想在作怪，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动手打了同学六个耳光。使被打的同学的脸上受到了伤害。
严重的违反了学生的守则，校规和于老师的谆谆教导。打人骂人都是违法乱纪的行为。自己无视法律，出手打同学，行为是可耻的，后果是严重的。
我接受同学们和老师的批评教育；接受学校的对我的一切处罚；承担张君的所有治伤的医疗费用；认真的做好思想检查，吸取教训；决心改正自己所犯的严重的错误。
我深知自己的所犯的错误，有愧于现在所担任的，班长职务和五好学生的称谓。故请求学校免去本人的上述职务和称谓。
请学校领导和老师监督检查我的行为，也请学校领导和老师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改正错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检查学生：李爱军1964年9月3日第二天上学，李爱军就把自己的检查交给了于老师，在通过于老师转给学校的领导。
也是让于老师给看看把把关，自己写的检查是否深刻，能否过唐主任的关。
于老师看了李爱军的检查后，既没有找李爱军谈话，也没有把检查稿还给他。李爱军感到自己的检查是深刻的，起码在于老师这里是通过了。想到这里，也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受了一些，平和了一些。
李爱军虽然聪明伶俐，毕竟是一个学生。他的思维和行为举止还都是在小学生的范畴之内。一旦把他的思想和行为纳入大人的社会里面去，就显得那么无知，多么的小儿科。
在于老师的眼里，李爱军是近乎完美的好学生。甚至就连打人都是对的，自卫还击。这样好的学生还用检查吗？还有错误吗？没有。老师的表扬还来不及呢。
可是，在唐主任的眼里，李爱军就是一个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学习成绩突出，思想品质另类的学生。必须借此机会好好的教育，整治他一番。因此，李爱军写得再深刻的检查，在唐主任的眼里都是不深刻的，都是不合格的检查。必须退回去反复的重写。
事实果然如此。于老师从唐主任的办公室回来后，把李爱军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说：\"你的检查唐主任看后说，不深刻，要从思想深处找根源，要重新写。\"于老师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爱军，你回去再写一份吧，多写几个字，多做一些自我批评。\"李爱军刚刚好一点的心情，就像被凉水泼过，又变冷了。
其实，于老师为了不过分的刺激李爱军，还没有把唐主任所说的话全部的告诉他。唐主任让于老师告诉李爱军，要做好思想准备，有可能在全校的师生大会上作检查。如果检查不深刻，不过关，还有可能遭到全校师生的批判。全校的师生帮助他认识自己的错误。
这两天，王智深和刘世杰也在四处活动，忙的不可开胶。他们去过张君的家，做了几次张君和他父亲的思想工作。
刘世杰求过自己的父亲，以一个乡亲邻里加上生产队会计的身份去找过张君的父亲张福海做缓解思想工作。
王智深还求自己的父亲在食品厂买了几包点心和几瓶水果罐头。和刘世杰一起到张君家去看他，借机做张君的思想工作。王智深和刘世杰想尽办法让张君明白，唐拉稀利用他在整李爱军。表面上是向着你张君，其实是在害你张君。
刘世杰揭了张君最难受的伤疤。
\"张君，你没有忘吧。今年春天，在全班同学们的面前，唐拉稀用双手掐住你的上下嘴唇，用力要掰开你的嘴，看你的嘴里到底吃得是什么东西，让你吐出来。你被唐拉稀掐得喘不过来气时，在这关键时刻，是谁喊了一声，‘唐主任不许打学生’。才救了你，这才几天啊，你不会忘吧。\"刘世杰动情的说。
\"张君，你要知道，事情是你引起的。如果你不知悔改，继续耍赖讹人诬陷李爱军，五年一班的四十八名学生都在恨你；如果，李爱军因你而受到处罚，全班的四十八名同学就是你一生的敌人。\"王智深说道这里就停了下来，双眼盯着张君看。看得张君低下了头。王智深继续说：\"李爱军平时和你的关系也是不错的。当时，他打你，还不是被你给逼的。
现在想来，他打你也是为了你好。李爱军当时打了你，却，消除全班四十八名同学的一口恶气。使大家都不恨你了。张君，你说对不对。\"张君听了王智深和刘世杰的话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你们说的也对，是我不对，我真的后悔了，我不怨恨李爱军。\"这又应了中国的那句老话：两个孩子打仗一会就好。
3号指纹
张有贵拉着两位战友，真心请到家里吃饭，本打算借着吃饭讨论案情，再好好的喝上它几杯老白干跟战友叙叙情。只因案情突变，时间紧迫，他们的饭局变成了快餐。饭后， 三人又讨论了案情，确定了明天的行动方案。
张有贵说：\"时间很晚了，二位马上回去休息。不过，你们二人要做好准备；忠义明天上班后要参加4.26专案组的案情汇报会，可能在王局长的办公室里开。王春更要做好准备，明天开会你做主要汇报。我还要看看韩春，把明天的戏演好。\"\"队长，我跟你一起去吧。\"王春说。
\"一个人能办的事，为什么要去两个人？纯属浪费。不过，不要跟我去，你自己去一趟县医院，找到值班领导，就说办案需要马上给韩春开病情诊断书，就说急性肺炎，高烧40°就这么定了。忠义也该回去休息了。走，我们一起走。\"张有贵不由分说又拉着两位战友走出了自己的家门。
张有贵来到公安局招待所，从值班的工作人员那里得知韩春的住处，他来到05号房间，敲了几下门。
\"谁啊？\"屋里的韩春在的声音。
\"我，张有贵。快开门。\"他拽了一下门，发现屋门在里面插着。
\"啊，是张队长。你可来，我心里没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春打开们后，看见张有贵，就亟不可待的问。
\"我就是来告诉你该怎么做的。你还是要按着他们信上说的去做，装病不去上班。我们将计就计，明天罐头厂里就会传开你韩保管监守自盗，昨天晚上就被派出所抓走的事情；还可能传出你就是杀害李广福凶手。为了破案你要暂时背上黑锅，受此冤屈，做好承受更大压力的思想准备。而凶手会自以为他们的妙计得逞，或一时摸不到头绪，不知到公安是什么意图。
他们就会在自认的安全中，在猜测中行事。这样，他们的行为就会暴露在公安干警的视线之中。不过，我们不能叫孩子们担惊受怕，胡乱猜疑。
所以，要马上到你家去，向孩子们说明：一，你在配合公安人员破案，这几天都不能回家，让孩子们放心，你和孩子都有公安人员在保护；二，明天一早就叫你女儿，把你使用的仓库和办公室的所有钥匙，医生的诊断书和你写好的病假条，去罐头厂找关升副厂长都交给他。就说你病了，其它什么不要说。
我们走吧，边走边说。\"张有贵不愧为刑侦队长，心思缜密，凡事思虑周全。他们来到韩春的家里，见两个孩子都在炕边上坐着。
女儿韩凤英满脸愁容；儿子韩福生还在流着眼泪；炕桌上摆着已经做好的菜，装菜的盘子上都有一个大碗扣着；桌边的炕沿上放着一个饭盆也用盖帘盖着；一眼就能看出两个孩子都在等着自己的爸爸回来一起吃饭。只因韩春违反了常规，让孩子久等不归，加上前些日子张有贵在二中对韩凤英的询问，孩子们一定联想到自己的爸爸可能出事了。
虽然，张有贵事先做了预防，叫王海来到韩春家里转告了孩子们，他们的爸爸在跟张叔叔喝酒。还是因为等的时间过久不见爸爸回来，两个孩子思想疑虑重重，以致想到一旦再失去了爸爸【已经没有了妈妈】，他【她】们的日子该怎么过？两个孩子在韩春没有回来之前一定是探讨了上诉问题，而不幸的思想压力，首先迫使韩春的小儿子流下来悲痛的眼泪。
\"爸爸，爸爸！\"看见韩春走了进来，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的从炕上蹦到地上，抱住韩春都哭了起来。
\"哭啥嘛，爸爸和你们的张叔才喝完酒，怕你们惦念就马上回来了。\"韩春，强忍住自己的泪水，有些哽咽的说。
\"连你张叔叔也不信吗？我请你们的爸爸喝酒，是为了让他帮助我们工作。张叔叔现在来你家，有两件事：一是来告诉你们的父亲在帮助我们工作的这几天里还不能回家；二是还要请小英子帮助办一件事。什么事你爸会对你说的。\"张有贵跟孩子们说完情况后，又对韩春说：\"你先跟孩子们说清楚，我出去解个手。\"张有贵出去了。他的本意是让韩春他们父子三人在没有外人参与的情况下，释放被压抑的父女情感；也是出来看看王春来了没有，也不知到他给韩春办的诊断书是否顺利。
张有贵早上来到办公室，就在队里挂在墙上的小黑板上写了留言，让队里的相关人员到王局长的办公室开会。然后，就来到副局长吴志国的办公室。向他介绍了案情的进展情况，并建议马上召开4.26案件的专案组会议。吴志国听完了张有贵的汇报后说：\"走，我们一起去向王局长汇报，看看局长有什么指示。\"来到王局长的办公室的门前，\"当，当当。\"张有贵伸手敲了几下门。
\"请进！\"室内传出李万江的声音。
张有贵伸手推开房门，让吴志国先走，自己随后跟进。
王局长坐在办公桌旁，正在吃药喝水。
\"吴副局长和张队长来了。先请坐，我就给你们沏茶。\"小鬼李万江说。
\"你忙你的。\"张有贵说着就向在吃药的王局长走去。
\"看看，我几天没来看您，就把您给想病了吧。我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病情，要不也住几天医院吧。\"张有贵向王局长伸出双手，做出要扶他起来的样子。
王局长放下手中的水杯，迅速出手拍打一下张有贵伸过来想扶他起来的手说：\"我想你，想揍你一顿。这么长时间案件没进展，也不来汇报。你就等着受处分吧！\"\"冤啊，比窦娥还冤！昨天忙到半夜，案件总算有了突破，我第一个想汇报的人就是大人您呐。又怕影响您老的休息。\"张有贵满脸委屈的说。
\"王局长，张队长他们经过缜密的侦查终于找到了失踪的四瓶茅台酒，使案情有了重大的突破，是特来向王局长汇报，同时请示下一步的工作。\"吴志国并不是帮张有贵说话，而是为了快些把谈话引入正题。因为，他知道王局长和张有贵无论如何调侃争论都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友好关系。
\"好！把相关人员都找来，就在这里开会。小李子，你去搬几把椅子来。\"\"我已经通知队里的相关人员和技术检定员赵忠义到王局长的办公室里来开会。\"张有贵说后，充着王局长一笑。意思在说：我早就做好准备向老局长汇报了。
吴志国拿起话筒，拨通了松江镇派出所的电话：\"哎，曲所长在吗？你叫他接电话，我是吴志国。曲所长，你带着张军和王海马上到王局长办公室来。要快！\"吴志国放下话筒。又对王局长说：\"都通知到了。\"这是4.26专案组成立以来，开的第三次会议，也是案发三个月后，4.26专案组召开的第一次扩大会议。
王春做了主讲汇报。他从发现冯小溪的四瓶茅台酒，到韩春为什么在四月25晚上21时请李广福喝酒；再到韩春发现批号426罐头箱里失踪的四瓶茅台酒的事都做了详尽的汇报。
赵忠义把凶犯留在给韩春的两封信上，和失踪的四瓶茅台酒瓶上的指纹的技术鉴定的情况也做了详细的说明。
张有贵把引蛇出洞的下一步工作安排也做了简单的介绍：\"我们经过对案情的整体分析后，做出了引蛇出洞的部署。
从掌握的案情看，4.26案件的凶犯就在本县的罐头厂里，其成员不少于三人。他们杀害李广福，嫁祸韩春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凶犯的目的是什么？
就案情一直围绕着罐头厂在发展看，罐头厂的产品又是以出口食品罐头为主，所以，我们认为，凶犯的目的一定和罐头厂的出口产品有关。假定如此，4.26案件极有可能就是一个政治案件；凶犯极有可能是一伙敌特组织。\"张有贵说到这里，用眼睛瞄了一下王局长，见他正在低头在写着什么。
就继续讲：\"我们把韩春抓回局里，放到局招待所里养起来，就是要给凶犯造成错觉：公安上了他们的当，把韩春当成了4.26案件的真凶。
我们就将计就计放出风去，转告李广福生前的妻子韩翠花说4.26案件已经告破，凶手已经抓到，正在审讯立案准备提起公诉。
再把张军和王海从罐头厂调回来，重新派几个便衣人员以临时工干夜班的身份进入罐头厂的各车间，做侦查暗访任务。监视凶犯的动向。而凶犯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一定会有所行动，就必然会露出自己的尾巴。
\"张有贵点着了一支香烟，喝了两口水，接着说：\"罐头厂的门卫马洪突然跳出来，进入了我们的视线。对此人我们将进行秘密侦查。
同时，我们还要继续侦查确定3号指纹的线索。我汇报完了，请吴副局长和王局长指示。\"张有贵是最后一个汇报的。主要谈的还是工作部署问题。所以，当他汇报完了后，就自然的请两位正副局长作指示了。
\"我的话都让你说完了。我们还是请王局长作指示吧。\"吴志国说。
\"大家都讲完了吗？最有发言权的是你们。听过你们的意见后我才能想出来做什么指示吗。\"王局长说完话就不讲了。看样子还在等着大家发言。
\"王局长，我们大家来汇报就是要听局长的指示。您就快讲吧。\"张有贵说的是真心话。
王局长在说话前还是瞪了张有贵一眼。
\"同志们都辛苦了，我这个局长首先要谢谢大家。最辛苦的是专案组的同志们，你们没有辜负组织和领导的希望。我这个局长也要向你们学习。我同意张有贵同志的侦破方案。具体实施时的细节还要认真研究和考量，一定不要出现什么纰漏。我要向省厅汇报4.26案件的新进展，还要请省厅刑侦局把贾凤林和刘力的指纹印记寄过来。
让我们的技术员赵忠义同志也彰显一下我局的水平。\"王局长停下来喝了几口水继续说：\"以后，局里的工作志国要多抓多管，局党总支部已经作出决定，吴志国同志是常务局长。以后，关于4.26案件只要向吴副局长汇报就可以了。大家不要多想，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岁数不饶人。同志们都清楚了吧，这就是我的指示。来，请志国同志说几句。
我已经向组织保证过：一定尽职尽责。现在，要请老局长放心，决不辜负党的希望；也请同志们支持我的工作，让我们共同努力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中，为维护社会稳定保证人民的安全，贡献自己的一生。\"王局长带头鼓起掌来。
姜宏志上班后接到了曲来峰打来的电话，告诉他罐头厂的安全工作已经步入正轨；职工的安全思想意识大有提高；安全隐患也被消除。所以，张军和王海调回所里另有安排。同时还向他，并通过他转告罐头厂的领导，韩春不仅是监守自盗，还有可能是李广福案件的重大嫌疑犯。
韩春监守自盗在罐头厂传开了。
有人说，韩保管几乎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就是谁都没有想到他是个大坏蛋。
也有人说，还是毛主席说得对，看人要看本质。
更有人说，韩春是王宏远厂长的亲近，罐头厂有一半是王家的股份，韩春是在拿自己的东西，算不上监守自盗。
在罐头厂里，韩春监守自盗的事情正在热议当中，又传来韩春是杀害李广福的凶手。这真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有人信，有人不信，厂里在议论纷纷，社会上也纷纷议论。信与不信都的信，因为，消息的来源是县公安局的内部。而且说得很清楚：韩春在作案之前，把李广福请到家里喝的酒，看到了李广福的四瓶1954年的茅台酒才起了害人之心。
3号指纹
李爱军放学回家又被父亲叫到自己的屋里。
\"你想好了吗？打算如何解决自己的问题？\"父亲问。
\"接受学校对我的处罚。\"李爱军回答。
\"如果让你在全校的师生大会上做检查呢？如果，你的所有的检查都过不了关，都不深刻，必须重写呢？
如果，从此以后学校把你当成坏学生看待？如果，你承受不住这次打击，而意志消沉，思想激化，走向极端呢？\"父亲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接着说下去：\"毕竟是小孩子打架的事吗，家长的参与也是正常的。
我去找了张君的父亲张福海谈了一次，给了他们十元钱的医疗费。张家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人家原谅你，不再追究你打人的事。
你明天去看张君，诚心实意的给人家赔礼道歉，毕竟责任在你，动手打人行为恶劣吗，都同窗了五年真下得去手。
\"李爱军的父亲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好像有话还没有说完，正在思考该如何说法。
\"学生的事情好办，学校的事情要复杂得多。个别的校领导，为了打鬼借助钟馗。为了整老子，反抓住儿子不放。要彻底的解决你的问题，我考虑再三决定你必须转到二小学去读书。\"父亲不紧不慢的说出了底牌。
\"我不去二小学，我不想离开于老师。\"李爱军有生以来，头一回坚定的反对父亲的意见。
\"同意你转到二小学也是于老师的意见。她怎么舍得放你走呢。迫于无奈，为了你的成长和将来，只好舎痛割爱，让你转到别的学校去。她说你要上初中的，早晚都得离开她，晚离还不如早离，唉。\"李爱军的父亲说完这句话后，唉了一声。
父亲又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两口继续说：\"明天下午，学校已经做了安排，你在全校的师生大会上做检查。我不想看到这一幕。
医生的诊断书【李爱军真的在发烧】和请假条都写好了，明天上学后，我亲自交给于老师。
后天是礼拜日你做好准备，大后天就是周一，你去二小学五年二班找高峰老师报道。高老师是我的朋友。我已经和二小学的校长王学礼说好了。
\"父亲又点燃了一支烟，继续说：\"等你的事在三小学缓和以后，我再给你办转学手续。就这么决定了。
\"父亲决定的事，李爱军是不敢反对的，再说这也是于老师的意见。只能照着父亲的安排去做。他不知道自己打仗的事，为什么能在三小学引起那么复杂的原因。不过，看到父亲因此而十分的为难，非要做出让自己的儿子转学的安排。
看来问题必定很严重。
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李爱军不知道中国社会的复杂性。这种复杂因素是中国人自己造成的。就是争名于朝，争利于市。
李爱军知道，唐主任报复他，是因为自己喊了\"不许唐主任打学生\",这句话伤了他的自尊心。所以，唐主任才借机整治他。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唐主任借李爱军打仗的事，整治他的父亲李文老师。
原来，李文老师在三小学已经教了五年的毕业班，每期的升学率都是百分之百。教学成绩突出，团结同志，协调能力强。在教育界，在师生当中的口碑颇好。县教委已经决定：李文担任三小学的副校长，现在组织上正在对他进行考核。
对李文老师被提为副校长一事，唐连贵一百个不服气。自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教务主任，论资排辈这个副校长也应该是他的。
可是，上级却偏偏看上了一个普通的教员李文，真是太不公平了。这些日子，唐连贵为此事天天食不甘味，朝思暮想，用什么办法才能阻止李文的副校长之路？然而，他绞尽了脑筋还是找不到李文老师的缺点和错误。
就在此时，发生了李爱军打人的事件。这对唐连贵真是天赐良机，又如救命稻草，哪儿能放过。他要在这上面大做文章，使出浑身解数一定要整臭儿子，从而达到阻止老子当上副校长的仕途之路。
唐连贵心怀不轨，又不可告人。却打着抓典型，整顿学纪，搞好校风的招牌，力排众议，不顾多数老师的反对。对李爱军痛下杀手。
当然，上述这些情况，李爱军是不知道的。而他的父亲也没有把大人的，这种不道德的行为，过早的让孩子们知道。给孩子们的成长造成不好的阴霾。
第二天，李爱军没有来上学。这在五年一班引起了震动。因为，在五年多的时间里，李爱军没有一天旷课，也没有一天生病的，更没有请过一天假。可是，今天李爱军却突然的没来上学。为什么？同学们心知肚明都把怨气指向了唐拉稀。
可是，唐主任听到于老师的汇报，李爱军请了病假不来上学了，今天下午的检查大会也就开不成了。恼羞成怒。说李爱军在装病，逃避批评，就连医生的诊断书都是假的。他要亲自去调查，了解真相。
唐主任不合情理，有背师道，别有用心的行为。在本来就对处理李爱军同学的问题上，有不同意见的老师，对他就更加不满；一些处在中立态度的老师，如今对唐连贵的行为也产生了反感。一些对唐连贵的不满的言论在第三小学的师生中流传起来。
\"唐连贵不是在教育学生，而是在往死里整学生。\"\"被打的学生都不追究了，打架的学生都和好了。
你唐连贵为什么要抓住不放？是不是别有用心？\"\"全县第一名的好学生都被整成什么样了，以后谁还敢来三小学来读书？\"\"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整儿子，而是整老子。
\"更有甚者说：\"别的学校都是校长当家，只有咱们学校是唐主任说了算。
\"在三小学，围绕着唐主任对李爱军打人一事过激的处理方式议论纷纷不一而足。
这些不满唐主任的言论，不断的传到了校长张学文的耳朵里。
张校长确实是一个文弱的书生。一心只想研究学问，办好教学，培养人才。却偏偏遇上了唐连贵这样的争权夺位的副手。
在平日的工作里，文弱的张校长对强悍的唐主任是一让再让，能忍就忍。可是今天，面对全校的反对唐主任的，众多的纷纭和不满，他不得不出来履行一校之长的责任。张校长约谈唐主任，召开校务会。
张校长开门见山的说：\"唐主任，在对待李爱军同学打人问题的处理上，学校里很多的师生对你的意见很大。认为你有偏见，行为过激有失师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唐主任打断\"张校长，你不能偏听偏信…\"他的话也没有说完就被张校长打断：\"唐主任，你应该懂点礼貌。让我把话说完。
\"张校长向唐主任做了一个叫停的手势接着说：\"我已经通知下去，马上召开校务会，专门讨论和研究李爱军的打人问题及其处理意见。
对此，你有什么意见在会上说吧。\"唐连贵和张校长共事近两年，还头一次看到张校长发威。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是好。就在这时，前来参加校务会的副主任刘敏，后勤主任王江，李文老师不约而同的走进了校长室。
人都到齐后，张校长马上宣布开会。议题就一个：如何解决李爱军打人的问题。
李文第一个发言：\"张校长和各位同仁，这个会是讨论我儿子的问题，我还是回避好吧？\"\"不必。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罪犯还让其申辩呢。封建社会还讲‘举贤不避亲’，新中国是最讲民主的。\"张校长说。
张校长明确的表态后，除了唐主任外，其他几个老师都说：\"张校长讲的对。李老师不要有太多的想法，还是听张校长的吧。
\"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就说几句。\"李老师稍一停顿，看了一眼唐主任，就继续说下去：\"我借此机会，向张校长和各位领导表示道歉。我的不孝之子给学校和老师添了麻烦。也是我教子不挡之过。
在请求张校长给我处分的同时，我还要表明态度：接受学校对李爱军的任何处罚，绝无怨言。也是由于我们父子同在一个学校，儿子执父宠骄，目无法规，才犯此严重的错误。为了不妨碍校领导的工作，我已经向县教委申请调离三小学的工作。
张校长，真是对不起，事先没有向您请示。
再者，我的调离只是为了工作，没有其他目的。\"李文的发言即突然又有其合理性。
他没有为儿子争辩，就接受学校对其子的任何的处罚，这是合理性；在场的所有的老师都没有想到，他会因儿子的事而提出调离三小学，明确的告诉唐主任，副校长让给你，不和你挣了。这是突然性。
李文老师是以退为进，先发制人。把这次校务会纳入对自己有力的氛围。
\"李文老师不能走，你走了我们学校就没有了全县毕业班升学率的第一。\"\"李文老师如果走了，还拿什么吸引新生和外来生。
李老师你不能走。我可以走，唐主任可以走，我们都可以走，就是你不能走。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张校长又转过头来对唐主任说：\"唐主任也谈谈你的意见吧。
\"张校长的用意明确，就是让唐主任主动的改变自己的态度，和李文老师缓和关系。
\"李老师，我们教育你的儿子，是为了他以后更好的成长和做人。你不要有什么抵触情绪吗。\"唐连贵是明知故犯，有意把会议的气氛引入对他有利的局面。
\"唐主任，你太抬高我了。不孝之子让于老师操心，就够难为情的了。怎敢再隔着锅台上炕，劳驾您这个大主任，高射炮打蚊子，大财小用吗？\"李文老师不无讽刺的说。
\"李爱军这孩子受到的打击太大，病得不轻。我看过他，还在发烧。我的意见是，李爱军的事先放一放，等孩子的病好了再说。小学生的事吗，正面教育为主。\"刘敏副主任和李文的家住的是东西屋，她的话很有份量。起码证明李爱军的病不是装病。
\"我同意刘主任的意见。小孩子无意之间打了一仗，又是初犯，还是事出有因。搞的那么复杂干什么？我看就让于老师她去处理。她是有能力处理好的。\"管后勤的王主任，在赞成了刘主任的同时，也提出来自己的意见。
\"好。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本次校务会决定：一，李爱军的问题等他的病好了，由于老师处理。
我相信她是有这个能力，会处理好的。二，要以正面教育为主，不要扩大化。那桂兰就是个典型，要从中吸取教训。
\"张校长看了唐主任一眼，继续说：\"我们每个参加会议的人，都必须严格的执行本次校务会的决定。\"张校长说道这里，把头转向唐连贵。
\"唐主任，你有不同意见吗？请说。\"张校长问。
\"我保留意见。我要向上级组织和领导反映我的意见。\"唐连贵恶狠狠的说。
\"反映意见是正常的组织行为。但是，本次的校务会你必须执行。\"张校长一反往日的疲软，语气坚定有力。
\"散会！\"张校长宣布。
在以前开会要结束之前，张校长都会问唐主任还有什么事没有？可是，今天的校务会，张校长就直接的宣布了散会。参加会议的人都知道，张校长对唐主任是很不满意的。
\" 李爱军今天没有来上学，你知道为什么吗？\"刘世杰问王智深。
\"不知道？就今天我起来晚了，我没有去找小龙，小龙也没有来找我一起上学就出了叉。\"王智深十分后悔。
\"大龙，今天中午放学回去，你必须到小龙家，把情况弄清楚。\"刘世杰说。
下午上学后，王智深交给刘世杰一张纸栈：\"这是小龙给我们写的信，你看看吧。\"\"两位兄长，我的情况均好勿念。不要来找我。我不在时，你们千万不要荒废了课程。要听于老师的话，努力学习。以后，我会找机会向兄长说明的。\"虽然落款无名，他俩都认识小龙的字体。
\"你见到小龙了吗？\"刘世杰问。
\"中午放学我就去了小龙家，小龙不在家。是姜阿姨把小龙的信交给我的。\"王智深回答。
\"你没有问小龙是什么病？在那个医院看病呢？\"刘世杰又问。
\"我当然问了。可是，姜阿姨却说，你们看了他的信就知道了。你说，我还怎么再问姜阿姨。\"王智深回答。
\"嗷，我明白了。小龙有难言之因，这一定和唐拉稀有关。他担心我们着急，又怕你我受到牵连。就写了这封信。我们还是按着小龙说得去做，耐心的等待吧。\"刘世杰说。
张丽华找到了王智深和刘世杰了解李爱军没有来上学的原因：\"你们知道李爱军发烧住院的事吗？\"张丽华问。
王智深和刘世杰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摇摇头。
\"亏你们还是好朋友。连他有病住院的事都不知道。我真的替他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感到不值。\"从张丽华说话的口气和脸色看，她真的很生气。
王智深说\"我们…\"就被刘世杰打断，并接过他的话头：\"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虽说是好朋友，但是，比不上你们正副班长铁。如果你不来，我们还要找你问李爱军的情况呢。他究竟在哪儿个医院住院？\"刘世杰问张丽华。
\"我也不知道。姜阿姨没有说。但是，我们可以去找。本地就两个医院。我找你们，就是要在下午放学后，一同去到医院找他。\"张丽华蛮有把握的说。
\"如果，李爱军不在本地的医院住院，而是到外地的医院去看病，我们又要到哪儿里去找？\"刘世杰问。
\"这，那，我们也得去找。不找怎么知道他不在本地的医院看病呢？\"张丽华坚持己见。
\"好了，我的大班长。你的好意我们替李爱军领了，谢了。我劝你还是问问于老师吧，我相信于老师肯定知道李爱军的消息。\"刘世杰的话既有调侃的意味，又有实际的意义。
见张丽华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刘世杰就接着说：\"张班长，我们可等着你的消息呢。\"\"我试试看吧。\"张丽华说了这么一句，就走了。
在下午放学的路上，王智深问张丽华：\"于老师是怎么说的？小龙的病情如何？\"\"于老师说，李爱军请了七天的病假。医生的诊断是神经性的头痛。不明原因的发烧。于老师也就说了这么多。\"张丽华回答。
如果不是因为李爱军的事，平时张丽华和王智深是不会单独的在一起走。
\"王智深，我们再到李爱军的家去看看。问问姜阿姨李爱军的情况，他到底在哪儿个医院住院看病？我真的不放心。\"张丽华真情流露，带着恳求的语气。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这就去。\"王智深说。
二人来到李爱军的家，看见院门锁着，家里没人。
\"张班长，你先回去吧。我家离李爱军家近。晚上，我再来看几回。如果有什么新的情况，明天上学后，我再告诉你。\"其实，王智深是担心张丽华坚持在小龙的家门口等着小龙的家人回来，一旦真的碰上小龙回来，发生什么变故，打乱小龙的计划。才说出上诉一番话。
就听见张丽华边走边自然自语的说：\"家里连人都没有，李爱军真的病重了吗？究竟住在哪儿个医院？\"张丽华回到家中，母亲王萍给她一封信。
\"妈，是谁送来的。\"张丽华一边拆信一边问。
\"我也没有看见人。下班回来就看见一张叠着的纸插在门缝里。我打开看，原来是给你的信。\"母亲回答。
在打开信纸后，映入她眼帘的，清秀而熟悉的字体，她的心在乐，脸在笑。信是李爱军写的。
丽华：
我因病不能前去上学，要外出治疗几天。特此告知。以后我会告知详情。知名不居。
\"都怨唐拉稀，害得李爱军有病住院。\"看完信后，张丽华突然的冒出了这句话。弄得自己的母亲不知所措的问：\"什么唐拉稀啊？\"3号指纹进入七月中旬，罐头厂的生产任务特别的紧张。三千吨的出口罐头：番茄酱，酸黄瓜，清蒸牛肉，牛尾汤必须在三十天之内完成。这是出口欧洲社会主义国家的商品。时间紧任务重。为了加大产量，同时还要确保质量，罐头厂又新招了几十人的临时工。主要是清洗毛料，屠宰加工半成品，搬运成品一些体力工作。
关升副厂长临时安排灌装车间主任邢海涛当罐头厂的仓库保管员。原因是韩春的事被闹得沸沸扬扬：韩春自己说是请病假休息三天；全厂职工都在说他监守自盗被公安逮捕；而公安部门却传来消息说，韩春是4.26案件的嫌疑犯；所以，只能待韩春的事情有了定论，或等王宏远厂长回来后【去北京疗养】再商议确定仓库保管员一职。
邢海涛自从身兼二职以来，几乎是吃住在厂里，还是忙得不可开交。灌装车间的成品罐头一箱箱的入库，再一箱箱的装车运走，有时是直接装车运走。本县运输公司的十辆解放牌带挂汽车，每天每车两个司机轮换着开车，昼夜不停的往返省城滨江市，运送商品罐头一百来吨。再从滨江市通过铁路：一路通过满洲里运往前苏联；一路运往大连，再通过海路销往欧洲各国【主要是欧洲的社会主义国家】。
这些灌装食品，都是为庆祝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和抗日战争胜利十九周年的纪念日活动国所准备的。
因此，松江县罐头厂生产上述罐头产品必须在八月十日之前完成【15日是抗日胜利日】。为此，罐头厂还组织召开了全厂职工的生产动员大会。
提出的口号是\"苦战三十天完成三千万为抗战胜利纪念日做贡献\"松江县公安局为了实施4.26专案的组提出的\"引蛇出洞\"的侦破方案，从公社的派出所里，调来十名民警以城镇居民和农村社员的身份被罐头厂招为本次会战的临时工。
一些原来就在罐头厂里做季节工的警察家属也都被4.26专案组安排了力所能及的侦查任务。
这些便衣民警的主要任务就是，及时的发现罐头厂在生产各种罐头食品中的任何可能出现的问题。重点关注的人物是邢海涛，马洪；重点盯防的车间是灌装车间。如果发现可疑之处要立即向4.26专案组的吴志国，张有贵，王春报告。
4.26专案组，对马洪和邢海涛进行了暗中调查。
王春，刘海江来到松江县劳动局，查看了马洪和邢海涛的个人档案。
马洪，男，54岁，1911年2月12日生人。至今一个人生活，没有组建过家庭。
原籍松江镇马家窑村。
父亲马耕田，母亲马牛氏。都已经去世。
兄长马民，1909年生人。务农。
妹妹马云，1913年生人。务农。
马洪在1931年离开马家窑，来到松江镇找活干。开始在松江县的码头上当搬运工；到 了冬天就在刘子源【松江县的大地主】的烧锅铺当烧工做酱油，醋。后来，参加了东北抗日联军《松南骑兵队》，在一次反扫荡中身负重伤，从此就离开了队伍。
王春他们还去了县档案室调卷查看了那段历史，在松江县志上对那段历史有着详细的记载。
9.18日本军国主义政府发动了侵华战争。为了反击日本鬼子的烧杀抢掠，当时有血性的中国人纷纷拿起刀枪保卫中华民族，抗击倭寇。
在松江县活动着由共产党领导的抗日联军，名叫《松南骑兵队》，一共有二百多人【最多时五百多人】，队长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员姓铁名流，身高一米八五的关东大汉，日军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铁流星。
这支活动在松江平原，作战英勇迅速，神出鬼没，经常绞杀，伏击日军的小队和孤立的日军据点里的鬼子。
日本驻满洲国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36年——39年】，梅津美次郎【39年——44年】都曾调派大批日伪军对《松南骑兵队》进行数年多次的围剿都无功而返。
原因是，每当危急时刻，《松南骑兵队》就会化整为零，通过几处路线进入前苏联的境内，躲过日军的重兵围剿，经过休整再回到松江平原抗击倭寇。
马洪在中华民族的危机的时刻，挺身参加了《松南骑兵队》。厮杀在抗日的烽火狼烟之中。
1940年9月末，日军住满洲国的司令官梅津美次郎纠集五万精锐日军和三万伪军对满洲国的抗日联军进行大规模的围剿。10月中旬的一天，《松南骑兵队》被十倍于己的日伪军围堵在吉林和滨江省【现在是黑龙江省】中部的\"塔头沟\"一带。从早晨打到夜里，经过一天的激战，《松南骑兵队》伤亡严重。
队长铁流命令第四小队长马洪，带领他的小队三十多人，佯装《松南骑兵队》的主力向北突围，将日伪军的主力引开，掩护骑兵主力向南突围。
这一仗日伪军被打死八百多人，而《松南骑兵队》五百多人的队伍，也只剩下不到二百人。
马洪率领第四骑兵小队的三十多人，为引开日伪军主力，掩护主力骑兵大队突围时几乎全部牺牲，马洪和一个骑兵战士受了重伤，在地下党的安排下留在松江县城附近的\"临江屯\"养伤。这里是吉林和滨江两省交界处，地处江湾，草高林密，便于隐藏，利于疏散转移。
日本鬼子为这次扫荡围剿东北抗日联军的胜利，多地举行了所谓的庆祝活动。日本侵华日军参谋本部认为：东北抗联的主力已经被消灭，东北的中国人抗日的精神被摧毁。也是日本军国主义太平洋战争的需要，东南亚战争的需要。决定将日本鬼子在满洲的关东军一部分主力调进关内和东南亚继续所谓的圣战。
1940年10月23日，松江县的日本鬼子和伪满政府也召开了消灭《松南骑兵队》的庆祝大会。
在大会上伪满松江县长安邦，日本参议石原次郎分别讲话，大谈活动在中松江平原上的《松南骑兵队》已经被大日本皇军消灭，大日本国在亚洲的圣战就要胜利。
松江县伪满政府的\"维持会\"还组织了一些日侨，伪军家属和汉奸挥动着小日本国旗摇旗呐喊，欢呼胜利。而松江县的老百姓却愁容满面，心里在落泪。
他【她】们不相信日本畜生的话，但是，又无法解开自己心中的疑虑。
在悲痛中昏睡的松江县的老百姓，半夜里突然被密集的枪声惊醒。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躲在自家的屋里不敢出去，有的人趴在炕上或地上躲避流弹的伤害。
第二天天亮后，老百姓才知道是《松南骑兵队》昨晚打进了县城，全歼了城内的一个小队的日军，杀死了石原次郎，缴械一个中队的伪军的武装；当天还召开了公审大会，枪毙了民族汉奸伪县长安邦，警察署长邱德仁；打开了监狱释放了所有被关押的人；开仓放粮救济老百姓。
《松南骑兵队》攻打松江县城的事情，极大的鼓舞了松江平原人民抗日的决心，使得日本鬼子宣扬的东北抗日联军被消灭的鬼话不攻自破。同时也震动和激怒了梅津次郎 ,他调动了四个联队在俩架飞机的助阵下向松江县城扑来。可是，此时《松南骑兵队》已经在松江县城的百里之外。
日军横路进三联队最先进入松江县城后，在处理被杀死的日军的同时，迅速的抓捕中共地下党员张文军，王立山和积极参加抗日活动的老百姓二十多人。最后把这些人用铁丝穿过琵琶骨，一个个塞进了松花江的冰窟窿里，被惨无人寰的杀害了。
《松南骑兵队》攻破松江县城的整个过程中，中共地下党员和当地的抗日积极分子都没有公开活动，就连本地人都不知道这些人的情况，为什么外来的横路进三这个日本鬼子却对这些人了如指掌？进城后首先被捕了他们，再残忍的杀害？
在临江屯治病养伤的马洪和他的战友也从此下落不明，音信全无。
传说，在松江县城里潜伏着一个日本特高科组织。头目的代号是\"魔刀\".这个日本特务组织就像鬼怪幽灵一样无孔不入，飘逸在松江平原一带，破坏抗日组织，暗杀抗日爱国志士。而这个日本的特务组织及其头目成员，自日本鬼子无条件投降以后，就像在人间蒸发了，至今踪影全无。
新中国成立以后，国家的安全情报部门对这个传说中的日本特务组织，曾经组织力量展开侦破调查。但是，无论是在缴获的日伪特务的档案里，还是在破获和被俘的日伪特务的人员的口述中，都没有得到有关这个传说中的日本特务组织\"魔刀\"的蜘蛛马迹。
邢海涛的档案比较简单。
邢海涛，男，51岁，1914年生人，原籍松江县邢家窑村。
解放前做皮货生意。
父亲邢德正务农，已经故去。
母亲邢葛氏家务，已经故去。
妻子李桂花，40岁。1924年生人，原籍陕西李家庄人。
父母都在黄河泛滥时而亡。
长子邢日二十岁，在省城滨江市外贸局工作。
长女邢云十八岁，在滨江市的外国语学院读书。
档案里记载1941年11月，邢海涛去蒙古收买皮货，在中蒙边界遇到了土匪，不但所有的皮货被抢劫一空，他还身受重伤，在蒙族的朋友家治疗养伤了半年才得以回还老家。
虽然保住了生命，还是落下残疾，不能再做皮毛生意，只好在家乡干点零活。
直到解放后才来到罐头厂做季节工，厂领导看他在工作中认真负责，就逐渐的把他从临时工转为正式职工；又从班长，提升到灌装车间的主任，一直工作至今。
在查看了马洪和邢海涛两人的档案和相关的历史资料里，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王春在想，马洪还是抗日的功臣，他自己却从来没有讲过，此人的品德更为可贵。他在罐头厂十几年的工作表现更是有口皆碑，无人说过。
看来马洪的历史和现实都没有什么政治问题。他在韩春的问题上一是出于自己的职业习惯或是责任心；二是在罐头厂某个领导的授意下所为。不过，马洪在临江屯养伤时，突然失踪的事，一定要调查落实。
邢海涛虽然在罐头厂里的工作，人品也都不错，但是，他的行为却留在了4.26案件的一些证据里。这说明邢海涛有意无意的参加了4.26 案件的过程。对此，必须侦查清楚。
省公安厅寄来了刘力和贾凤林的指纹印记。赵忠义经过几天的纹路比对，最终确定4号指纹是刘力的；5号指纹是贾凤林的。而3号指纹还是没有落实。
张有贵看了赵忠义的指纹鉴定报告后，虽然没有发现3号指纹，但是，毕竟落实了4号指纹是刘力的指纹。这是4.26 案件的又一个突破性的进展。刘力有重大的犯罪嫌疑！
为了慎重再慎重，张有贵问：\"忠义，失踪的茅台酒瓶上的4号指纹跟刘力的指纹是铁定的吻合吗？万一的错误都不能出现。\"\"请张队长放心，如果鉴定失误，我个人承担法律责任。\"赵忠义斩钉截铁的说。
4.26案件的案发地在刘力家院的土井里，刘力当时也在家。只因案件的两个重要环节不能落实：一是没有动机；二是没有证据。所以一直没有把刘力当做犯罪嫌疑人。
如今在失踪的茅台酒瓶上发现的4号指纹和刘力的指纹吻合，足以证明刘力是4.26案件的参与者。
由此张有贵推论：刘力当时是唯一在案发现场的人，也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现在有了指纹的物证，而叶明听到叫师兄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刘力，这是人证。
现在就缺少刘力作案的动机。假定刘力是凶手，刘力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张有贵百思不得其解。要继续侦查破解迷案，还要得到上级组织的支持。
张有贵来到了副局长吴志国的办公室，汇报了4.26案件的新进展和自己的相关想法。
\"吴副局长，从现在掌握的证据，和相关的案情，刘力是4.26案件的第一嫌疑人，也是关键的一个人。我的想法是，向省厅汇报，请求省刑侦局对刘力立案侦查。\"张有贵最后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吴志国听了张有贵的汇报后，陷入了思考。刘力因其政治条件好，档案中没有遐思，现实工作表现完美。而被排除在4.26案件的嫌疑人之外。使案件的侦破走了一段弯路。自己是有责任的。
\"这样吧，我把案情汇报给王局长。还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两，省厅的事就让王局长去办吧。
刘力的问题，我向王局长建议请求省刑侦局的领导还是秘密侦查，暗中监视为好。
因为，我们掌握的证据链条还不够完善。你看呢？如果没有意见就这么定了。
\"吴志国从烟盒里拿出了两支前门牌香烟递给张有贵一支，用火柴点着了二人口中的香烟后说：\"3号指纹要扩大比对人的范围，比如，关升的指纹。
\"吴志国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张有贵。就像在问：你的意见呢？
\"请吴副局长放心，我马上就去安排落实。\"张有贵心领神会立即表态。
3号指纹
王春和刘海江两人骑着自行车来到胜利公社临江大队部【解放前的临江屯】，接待他们的是大队书记陈勇。此人三十多岁，个子不高，面色略白，戴一副近视眼镜，身穿一套半新不旧的灰色制服；他是当地人，做过小学教员。乍一见面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白面书生。
寒暄过后，王春说明了来意，请求地方组织帮助寻找当年《松南骑兵队》身受重伤的抗联战士马洪和他的一个战友在谁家养伤？后来都发生了什么情况？
陈书记说：\"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不知道，是后来听说的。当年两个抗联战士马洪他们就住在鱼鹰李江边的网房子里养伤，是鱼鹰李的大爷接回家去养伤的。据说老人是当时地下党的联络员。不过，听说在《松南骑兵队》打下松江县城后，老人和那两个抗联战士都突然的失踪了。对此，说法很多，组织上至今也没有定论。
但是，当时，亲自参加救护马洪他们的鱼鹰李，老联络员的侄子却始终坚信自己的大爷是清白的。如今鱼鹰李还健在，没儿没女就老两口。住在老地方，靠江边的高岗上。现在属于临江大队第一生产小队。 老人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大家都叫他鱼鹰李，都知道老人是远近闻名的捕鱼能手。\"王春得知当年抚养马洪他们伤病的老人还健在，十分高兴。
他们告别了陈书记，向鱼鹰李老人所居住的第一生产小队骑车而行。
两人来到一个高岗下，因为高岗的坡度大，只好下车，推着自行车走。
岗上的人家不多，看样子就几十户。王春他们来到岗上向路边的一个社员打听鱼鹰李的住处。
那个社员伸手向南坡一指说：\"就是那两间土坯房，提起鱼鹰李谁都知道。
\"王春他们顺着社员指的方向走去，也就百八十米来到了鱼鹰李的家。两间土坯房，院子不小，院墙高有一米，院内的几排架子上都挂着渔网和丝挂，地上堆着一些花篮子【一种用竹片子编制的捕鱼工具】，院子的周围到处弥漫散发着那种独特的鱼腥气味。
\"汪汪，汪，汪汪\"院内传来狗叫声。
此时，一个五十多岁的高个老人一边吆喝着自家的狗，一边看着站在院外的王春他们。
\"李大爷，我们是来看您老人家来的。\"王春大声的打着招呼。
老人用疑问的表情看着两位不速之客。还是礼貌的把来人请进了自己的家中。外屋是厨房，一个老妇人正在清洗碗筷。看来是才吃完早饭【打渔的人都是起早去起网收鱼回来后再吃饭】
\"我们首先代表全县公安民警向抗日李老英雄致敬，敬礼！\"说完敬礼，王春和刘海江同时向鱼鹰李行军礼。礼后，王春上前紧握老人的手说：\"请老人家原谅晚辈晚来拜见之礼。您的事迹我们也是刚刚发现。这些是组织上让我们带来的慰问品，不成敬意，请笑纳。
\"随即，王春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两瓶老白干，两包红糖【那时没有白糖】，两瓶水果罐头，两包潮子糕【地方产的点心】，这叫\"四合礼\".这在当时，当地是最高的礼节了【当然都是王春自掏腰包事先准备好的】。
\"这，这是…\"从鱼鹰李的嘴里发出了几个字后，两位老人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鱼鹰李，名叫李振江，现年54岁；老伴性尹，叫李尹氏，现年52岁。两位老人家原籍在山东禹城李家庄，因为，连年灾荒和闹瘟疫，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先后离开了人世，整个家族就剩下自家大爷李德仁，李振江和他的媳妇大难不死，逃过一劫。老家不能继续生活了，1928年他们跟着自家的大爷闯关东来到了松江县这个鱼米之乡。本来就有一身捕鱼的技术的李振江，在松花江上就有了用武之地，大显身手，成了远近闻名的鱼鹰李。
自从李德仁走后，鱼鹰李在这里举目无亲。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从来没有人看过他【她】们，更不要说什么问慰送四合礼了。所以，鱼鹰李和自己的老伴站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
王春此刻已经知道了老人的心理，来到老人的跟前，把两位发愣的老人扶到炕边坐下后，说出了他们的来意。
提起马洪，两位老人的眼里充满了泪水，讲述了存封自己心中多年的往事。
鱼鹰李说：\"1940年9月末以来，松江平原多战事，日伪军到处围剿抗日联军。松花江面上也时有日伪军的巡逻艇活动。
在那段时间里，李德仁不让他们去远处的江面捕鱼。很多时间是自己一个人划着木船出去捕鱼，多是空手而归。一天的深夜里，是10月9日。突然，大爷领着几个扛枪的人回来，还抬着两个伤员，头上缠着药布，满身是血。
是大爷用船接过来的。大爷叫我们马上搬到岗上去住【就是现在的这两间房子】，把江边的网房子留给伤员治疗养伤用。同时，吩咐我媳妇赶快做饭，再蒸几锅的干粮；让我先留在网房子里烧一大锅水。
那天晚上，我被大爷呼来唤去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影约记得那些扛枪的人都在呼唤一个伤员叫马洪的人。
第二天，自己被大爷叫醒吃饭。在饭桌上，大爷告诉我们：昨晚的事要烂在自己的肚子里。两个伤员的命比我们的命值钱，我们的命可以不要，伤员的命不能丢！大爷不让我们多问，自己也不多讲。叫我们要注意陌生人，多长几个心眼，不要到网房子去。除非他叫我们。叫我们不要走远，就在网房子的江边附近捕鱼。
不论捕多少鱼，都不要买，放到江边的鱼囤里。当时，我们养的两只大黑狗，叫大黑和二黑，都让大爷领到网房子。一个拴在屋门口；一个拴在来网房子的路上半里路的地方。每天天刚亮，大爷就让大黑过来叫我去帮助他给伤员换药。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十几天。马洪他们的伤势也都有了好转。不仅能吃东西，而且胳膊腿都能轻微活动了，听大爷讲伤员的伤情一旦能够走动，就安排他们转移。
10月23日的夜里，松江县城的方向突然响起剧烈的枪声。大爷的网房子方向也不时的传来狗叫的声音。我和老伴一宿也没有睡好觉。第二天，就听说《松南骑兵队》打下了松江县城。打死了不少鬼子和伪军，还召开了公审大会。
大爷让我们蒸些干粮，煎些盐鱼这两天就用。当我们都准备好了后，大爷并没有来取。我感到不对，就去江边的网房子，找大爷问个究竟。可是，当我走到网房子，不但没有听到大黑和二黑亲切的叫声，连它们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屋里也空无一人。我到江边的芦苇中藏船的地方去查看，船还在那里。
我想大爷和那两个伤员并没有走远，或许藏在附近什么地方。我就在网房子东西两侧的江边寻找，先呼唤大黑和二黑，没有回叫的声音；又呼喊大爷，也听不见答应。我寻找了大半天，一无所获。从此，大爷和那两个伤员音信皆无。\"泪水已经从老人的眼中滴下。
\"当时，网房子里有搏斗的迹象吗？\"王春问。
\"没有。当时我对网房子屋里查看了几遍，多么想从中找到大爷他们失踪的线索。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感觉大爷他们慌忙出走，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带。\"鱼鹰李回忆说\"后来有人找过您问过大爷和伤员的事吗。\"王春问。
\"日本投降后，抗联的人来村里打听过大爷和伤员的事；解放后，政府的人也来找过我调查大爷和伤员的事；我当时的讲的和现在对你们说的都一样。\"鱼鹰李回忆着说。
\"解放后，您没有到新政府反映情况，请求帮助寻找大爷和伤员的事吗？\"王春又问。
\"怎么没去找过。后来发生的事让我心灰意冷。\"鱼鹰李停下话语，露出悲痛之情，泪水再次从眼睛里窜出。
\"您老人家不要太难过，把事情讲清楚，会有公断。\"王春马上意识到其中有隐情，所以，出言安慰。
\"后来公社的人告诉我，不要到县里找了，有结论时会通知我的。
再后来，就传出：大爷是叛徒，出卖了两个抗联战士。这时我才知道大爷是当时地下党和抗联部队的联络员。\"老人再次的落下了伤心的泪水。他接过老伴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眼睛后说下去：\"还怎么找？再找下去，我就成了叛徒，卖国贼的狗崽子了。\"老人说到这里，突然破涕为笑的说：\"你们说马洪还活着，他一定知道我大爷的事，他能证明我大爷的清白！
我要跟你们去，我要向他问个明白。\"\"我们也有此意。不过，这次去您还不能跟他直接会面。我们安排您暗地观察他，看看是不是您原来心中的马洪。十多年过去了，您可能认不出来他了。
如果，真是当年您老救过的马洪。我们一定会安排你们会面的。\"事关重大，王春必须回去汇报后才能行事。
\"如果他真是当年的马洪，我会认出来的。\"鱼鹰李肯定的说。
松江县政府办下通知：今天上午八点半，各企业主管生产的领导准时到现政府办公室，开生产安全会议。政府办的秘书在电话的通知里尤其强调：必须是主管生产的领导，不许代替，不许迟到。
曲来峰带着一个人来到姜宏志的办公室。
\"老战友，什么风又把你给吹来了。\"姜宏志见敲门请进来的是曲来峰就站了起来，热情的打起招呼。
\"我不是说过吗，4.26案件跟你们罐头厂是脱不了关系的。\"曲来峰提起了往事，说出来半句话。
姜宏志听见曲来峰的话后，心里一沉很是难受。自己身为罐头厂的保卫科长，就连韩春监守自盗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这是严重的失职。韩春不仅监守自盗，还是4.26案件的主要犯罪嫌疑人。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主管的罐头厂保卫工作的范围内。无论如何，自己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问题严重吧。\"曲来峰见姜宏志一时无话回音，就继续调侃的说。
姜宏志从沉思里被唤醒：\"你厉害，是被你说中了。你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今天有什么事赶快说。\"曲来峰听了姜宏志的这番话，已经知道了他刚才沉默的原因。看出来老战友工作不顺，颇有怨气。作为战友的他，此刻应该多给予支持安慰才对。想到此，也就转移了话题。
\"不过，局领导对罐头厂的保卫工作还是给予了肯定。说罐头厂的生产安全抓的不错，落实了省厅的保卫安全生产的指示精神。\"曲来峰说到这里停下来不说了。
姜宏志听得入神，心情也有了好转。关键时刻曲来峰下言而止，又让他不知所终。双眼看着曲来峰，似乎在说：继续讲。
曲来峰伸手在衣兜里掏着什么。不急于说话。
姜宏志快述拉开抽屉，拿出一盒大前门牌香烟，撕开烟盒，从里面拔出三支香烟，递给曲来峰和跟他来的警察各一支，分别给二人点着了香烟后，自己也把香烟点着很吸了两口。然后，又为曲来峰他们沏上两杯茶水。
\"老战友，请喝茶吧。有什么话慢慢的说，不急。中午我在职工食堂安排便饭。\"姜宏志回复了常态，以礼相待，不紧不慢的说。
\"这位是局里的刑侦技术鉴定员赵忠义同志，这位是罐头厂保卫科长姜宏志同志，你们认识一下吧。\"曲来峰来到办公室内跟姜宏志调侃了一会后，才为双方引荐，不仅显示了两位老战友的特殊关系，也为赵忠义下面的工作创造宽松的氛围。
\"欢迎，欢迎。\"姜宏志主动上前握手。两人握手后，又互相寒暄了几句。
然而，姜宏志又陷入了思考。突然来一个刑侦技术鉴定员，什么意思？罐头厂又出什么事了？
\"赵技术员来罐头厂是要进行一次有关韩春跟4.26案件相关的调查任务。细情是不能说的，这你都知道。不过告诉你这个情况就足以证明组织对你的信任。\"曲来峰看了老战友姜宏志一眼，接着说：\"韩春的办公室谁在用？关副厂长在吗？\"\"邢海涛接替了韩春仓库保管员一职，韩春的办公室他在用。关副厂长去政府办开会，不在厂里。\"姜宏志回答。
\"那就不用跟关副厂长打招呼了。此事除了我们以外，决不能再让其它人知道。
赵技术员你去办事吧，我和姜科长就不陪你了。人多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曲来峰说完话后，从衣兜里掏出一盒大生产牌香烟，要从烟盒里拿烟却被姜宏志挡住。
随后他从自己的大前门的烟盒里抽出来两支香烟递给曲来峰。曲来峰划着了火柴，先给姜宏志点着了香烟，再为自己点着了香烟。二人开始了吞烟吐雾。
\"老曲，韩春真的是杀人犯？\"见赵技术员走后，姜宏志问。
\"现在，他是重点嫌疑犯。案件正在审理中。老战友今天中午我们要吃点什么饭？\"曲来峰特意转移了话题。
\"你就放心吧，我还有能力招待你们一顿饭。\"姜宏志明白老战友的话意。话离案情，谈起了家常往事。
关升去政府办开会，科室人员都去参加生产会战。各办公室的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赵忠义来到关副厂长的办公室的门前，戴上手套，他先敲了几下门，见屋内没有反应，就迅速的从背篼里掏出开锁工具，捅咕了几下就打开了门上的暗锁，开门进入室内。他审视一下整个室内，把眼睛停留在办公桌的水杯上，从背篼里掏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的观察着几个水杯。最后将一个水杯拿起来用纸包好，放到背包里。
然后，又从背篼里拿出一个相同的杯子，放到原来被拿走的那个杯子的地方。
他翻看了桌上的报纸，书和一些文件资料的东西；用手拉动每一个抽屉，都锁着。
他掏出开锁工具将中间的一个抽屉的锁打开，拉开抽屉，猛然，一个熟悉的纸栈闯入眼帘，还影约的能看出纸上留有笔字的痕迹。
他小心的将这张纸撕下来，折叠一下，从背篼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把纸夹在本里。然后，他锁好了抽屉，又仔细的检查了桌上的物品，都在原处。就走出了办公室，重新锁好了门，回到了姜宏志的办公室。
\"曲所长，我的事办完了，我们走吧。\"也许是太激动了，赵忠义没有敲门，就推开房门走进了姜宏志的办公室，在没有跟曲所长商量的前提下，就下达了走的指令。
曲姜二人都是一愣。
曲来峰感到赵忠义举止反常，也许有了重大的发现？
姜宏志也意识到这个赵技术员有失常理，办事生猛青楞。
\"走什么，我已经跟曲所长说好了留在这吃中午饭吗！看不起我！\"姜宏志真的不高兴了。
\"姜科长，你误会了。离中午还远着呢，我还有事急着办。不过，我还是要真的谢谢你。有机会我一定请姜科长吃饭。\"赵忠义诚恳的说。
\"哎呀！我差点给忘了，局长还等着我回去汇报。老战友，这顿饭我记着，我和忠义一定来赴宴。就这么定了。我们走。\"曲来峰说完和姜宏志握握手后，把嘴凑到姜宏志的耳边说：\"一定要保密，事关重大。\"3号指纹刘伟和田虎坐县内公交车来到松江县西部的五一公社。公社离县城五十多里路，距离马家窑还有十几里路。他们来到公社的派出所，就见所长孙革新站在派出所的门外。
\"一上班就接到了张有贵队长的电话，说二位来马家窑办事，让我帮忙给找两辆自行车。这不，自行车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们人来。\"孙革新还没有等刘伟他们的走到跟前，就先打起招呼来。
刘伟和田虎快走几步，来到孙所长面前，握住他的手说：\"太谢谢了。又给地方同志添麻烦了。\"刘伟感动的说\"麻烦什么，都是该做的。先进屋，喝口水，休息一会再走嘛。\"孙所长说。
\"不了。今天还得赶回去，要抓紧时间把事办完。哪儿辆自行车是我们用的。\"刘伟看见并排停着三辆自行车，不知哪儿两辆是他们用的，就问孙所长。
\"都是，我给你们带路。\"孙所长说。
\"真是求之不得。让孙所长受累了。\"刘伟是说的是实话。让他感动得是：孙所长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毕竟不能跟他们这些年轻人比。按常理，孙所长本可以安排一个年轻的人陪他们去的。可是，他没有那样做，而是要亲自陪他们去。这是一种高素质的敬业精神【在那个年代是普遍的事】。
东北的八月初，苞米和高粱长到一人多高，有些已经吐穗露缨。放完秋垄后【最后一次除草】，社员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护秋，看地，不被牲口【猪马牛羊吃嚼】祸害，不被他【她】人偷走。
从高处看，那些没有庄家的地面上都长满了蒿草；一排排十来米高的杨树林如滚动的绿色的彩带，把庄家分割成一块块几何状；到处都绿色的海洋。看来，这是连续三年自然灾害后的第一个丰收之年。
在途中，刘伟把欣赏美丽自然风景和一片片绿油油庄家的心情又转到了案件上：\"孙所长，以前没有人来调查了解马洪的事情吗？\"孙所长说：\"据了解，抗战胜利和新中国成立后，抗联部队上的同志，政府的相关部门也来地方和公社调查马洪的情况，都是不了了之无果而回。\"\"为什么？\"刘伟十分好奇的问。
\"原因是，在1940年的初冬的一天夜里，马耕田一家五口人突然煤气中毒而亡。第二天中午才被邻居发现。马耕田老两口，儿子马民，儿媳卢玉华，孙子虎儿一家五口人都板正的，死在西屋的南北炕上。真是惨啊。女儿马云已经出嫁才免于一死。她回来后，面对着五个亲人的尸体，马云哭昏过了几次。
\"孙所长叹了一口气，\"嗨，惨啊！在那个年代参加抗日联军都是秘密的事，不敢声张，都怕连累家人遭敌特迫害。况且，马洪从1931年离开马家窑再也没有跟家人和乡亲接触来往过。所以，前来调查的人无果而回是正常的。\"孙所长说。
\"煤气中毒？救不过来吗？没有找医生检查尸体吗？\"刘伟疑惑的问。
\"煤气中毒，就是现在也难以救活。再说，当时发现的时候，人已经都硬了。那个年代雇不起医生，乡里的警察听说是煤气中毒而死，也懒得过问。\"孙所长说。
\"能有煤烧，看来马耕田家的生活还不错嘛？\"刘伟说。
\"马牛氏有严重的风湿病，最怕着凉。马洪就托人在县城里买了两吨煤送到家里。对这两吨煤马家如获至宝，春夏秋冬做饭，烧炕都不用，只是来到冬天烧炉子取暖用。多时烧的都是苞米瓤子，到睡觉前才添加些煤烧。\"孙所长说。
\"我们去马家窑找谁了解马洪的问题？\"刘伟问。
\"我们不去马家窑，是去邢家窑找马云，马云的婆家在邢家窑。马家窑和邢家窑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隔几里地。\"孙所长说。
聊话之间，不知不觉蹬了十几里路。
\"前面就是邢家窑四队，就是马云家。咱们是从东边进的村，马云家就住在村东道南的那三间土坯房，跟公婆在一起住。公公叫邢仁正，婆婆叫邢王氏，丈夫叫邢海江，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都已经结婚出阁了。\"孙所长说道这里，停下自行车。大声的说：\"邢海江在家吗！\"邢海江三个字让刘伟心里一震。
院内传来了狗叫。随即中间的房门被推开，走出一个五十多岁，中等身材的男人。
\"啊，是孙所长来啊。真是这是稀客，快屋里请。\"从屋里出来的人一边吆喝着自家养的狗不要叫咬；一边请孙所长他们进屋。
\"邢海江你老婆在家吗？\"孙所长问。
\"在家。\"被叫做邢海江的人回答。
\"县里来人要了解你大舅哥的事。\"孙所长说。他把警察说成县里来人，是为了减少被访问者的压力。
邢海江家的三间土坯房，只是中间的房屋有外门。
这是东北农村的普通家庭的建筑，中间的房屋是厨房；东屋为大，住的是父母和还没有结婚或出嫁的子女；西屋为小，住的是已经结婚的儿子；如果，儿子多，在他们长大结婚时还要为他们新建土坯房。其实，当时在东北农村建几间土坯房并不困难。土坯是自己或亲友帮忙脱的坯；檩木是自家的杨树砍伐的；房盖是苇帘子或高粱杆上面压上碱土泥；屋里的墙面刷上白石灰，屋里的棚顶有条件的用高粱杆吊上棚架子后，再糊上纸；窗户的上框糊的是窗户纸，下框才镶上几块玻璃，这是花钱的东西。
一家盖新房，十多个亲友都来帮忙，吃饭是个大事，要用点钱。
他们走进中间的屋里是厨房，又被邢海江领进西屋。
一个女人坐在南炕上纳鞋底，旁边趴着一只黄色条纹的花猫。看见陌生人进来，女人就停下手里的活，下地穿鞋，准备侍候客人。
\"老婆，孙所长和县里的人要找你了解大哥马洪的事情。\"邢海江首先出言相告，是让自己的女人有思想准备。因为，每当来人调查马洪的事都会重新撕开她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刘伟一进西屋就注意到自己要拜访的女主人：头发几乎全都白了，在脑后盘着一个发团；眼角的皱纹很深，脸色黝黑；穿着一双带补丁的灰色线袜子；身高不到一米六十，一身缅怀的黑衣服上面也打着黑和灰色的补丁；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生活的坎坷，精神的磨难，在她的身上留下了过早衰老的痕迹。泪水已经在女人的眼睛里形成了水帘。
\"大婶，我们给您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您的哥哥马洪已经找到了。\"刘伟是在用一种喜悦的话语去接开马云心中的伤疤，目的是让她减少痛苦，由悲而乐。
马云眼里的泪水却夺眶而出，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睁大双眼看着刘伟。也许这就是人们在悲痛之时，遇到突然的惊喜，而造成意识的暂时休眠的结果。
突然，马云冲了过去双手紧紧的抓住刘伟的胳膊使劲的摇：\"快说我哥哥在哪儿？
我要见他！快说！\"马云的举动使刘伟淬不及防。但是，他还是冷静应对：\"大婶，您的哥哥真的还活着。您必须安静下来我才能说。
老婆，县里的同志给咱们带来了这么大的喜事，我们不仅要高兴，还要好好的谢谢人家，你快沏茶去。
\"邢海江一边说，一边用力拽开老婆的双手，把她拉到了一旁。
\"马云同志，你千万要冷静。县里的同志向你了解的问题十分重要。是关系到你哥哥的政治问题。你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如实的讲出来。我们的目的都一样，为马洪好。\"孙所长说。
此时，进来一男一女两位七十多岁的了老人，一个人手里拎着暖壶，一个人手里端着茶盘，上面放着茶杯。
\"爸妈你们也过来。孙所长，县里的同志，这是我的父母。\"邢海江一边说话，一边从母亲的手里接过茶盘，放到地桌上；再从父亲手里拿过暖壶，沏茶倒水。然后，才把两位老人安排在炕头上坐下。
上炕坐下后，邢海江的父亲才说话：\"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能不过来听吗！\"屋里没有椅子或板凳，只好把吃饭用的炕桌子放到炕上，摆上茶杯。刘伟他们入乡随俗脱鞋上炕，盘腿坐着炕上，边喝茶边唠话。
\"大婶，马洪参加抗联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刘伟问。田虎做着笔录。
\"不但家人不知道，村里的人也不知道。抗战胜利后，抗联的人来村里找我们打听马洪的事，我才知道二哥参加了抗日联军。\"马云的心情平静了下来，说话也就自然随和了。
\"马洪回来过吗？\"刘伟问。
\"二哥自从到县城找活干，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离家的前几年，每年过年前，二哥都给家里寄过钱；39年托人给家里送过来两吨煤，我母亲有老寒病，遭凉后就浑身疼痛难忍，二哥怕母亲冬天遭罪，才买煤托人送回来的。以后就音信全无。\"马云说。
\"送煤的人，您认识吗？\"刘伟问。
\"送煤的人什么也没有说。我爸问了几次二哥的情况，他都说不知道。只是说有人给了钱，叫他买两吨煤送到马家窑的马耕田的家里。\"马云说。
\"您的父母，\"刘伟特意停了一下，看了马云一眼后说：\"哥嫂侄儿是怎么死的。\"果然，听了这些话后，马云的脸色突变，泪水又挂在眼帘。她长长的唉了一声说： \"唉——该着啊，都是天意呀。我二哥托人送来的两顿煤，爹妈就像得了宝似的，特意盖个煤仓子装在里面，平时不舍得用，到冬天时烧炉子后才用。
还是先烧苞米瓤子后再添煤。结果还是被煤烟给呛死了。爹妈，大哥嫂子，还有我那可怜的的侄儿，惨呐！\"马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痛，嚎啕大哭起来。
孙所长从屋里的拉绳上拽下一条手巾，递给了邢海江，示意他帮助自己的女人擦拭泪水。
邢海江把手巾递给了老婆，马云接过手巾，擦着泪水，拿着手巾捂住自己的眼睛，由大哭变成抽泣。屋里的人都没有出言安慰。大家知道，在人悲痛欲绝的时刻，再好的语言抚慰都是徒劳的。
\"当时报案了吗？没找法医验尸吗？\"刘伟见马云平静下来后又继续问。
\"乡公所来了两个警察和一个仵作【旧社会检查尸体的人】，对死人检查后说是煤烟呛死的，叫我们自己处理，就走人了。\"马云抽泣着说。
\"大婶，当时您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没有向警察提出其它怀疑吗？\"刘伟问。
\"没有。当时听东院的王大娘【此人已经故去】讲，是她中午去我爹家串门，拽不开房门，就觉得事情不对，大天白日的要么在外面锁门，怎么能在屋里插门？她就大声向屋里喊叫我爹的名字，没人回应，就马上回去叫人。来人把门撬开后，就从屋里传来很浓的煤烟味。大家敞开门，来到西屋也没有发现什么不祥之处。
只见北炕上我爸妈还在安详的睡觉；南炕的大哥，嫂子和虎子都在被窝里熟睡着。王大娘上前推着我爹妈叫着唤醒他【她】们，突然感到人已经硬邦邦的。她又转到南炕去推我大哥和嫂子，发现人也冰凉梆硬了。门是里面插着的，死人的身上都没有发现伤痕，屋内一切正常。我能提出什么疑问？\"马云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比如，在屋外的炉筒子有没有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堵住了？\"刘伟提醒着问。
听到这句话，马云止住了自己的哭声。突然问：\"你怎么知道炉筒子堵了。\"\"真的被人给堵上了！\"刘伟反问。
\"我也不知道是被人堵的还是我爹自己堵的，或是后来的什么人给堵的。\"马云回答。
\"为什么？\"刘伟问。
\"死了那么多人的房子，不吉利。没有人敢住，我就安排人将房子扒了。把炉子，炉筒子和剩下的煤都运回了婆家。他爸也要安装炉子烧煤取暖。我说炉子是不祥之物，坚决不同意。他爸就没有敢安炉子。第二年的冬天特别的冷，他爸坚持要安装炉子烧煤取暖。我也就同意了。
可是，点着的炉火四处冒烟，就是不从炉筒子冒烟。我说这是死去的爹妈在提醒咱们，炉子是不祥之物，千万不能用。他爸也害怕了，急忙用水浇灭了炉火，拆掉了炉子。这时公公过来了说，炉子往外冒烟，一是犯风【是指炉筒子的角度和炉筒子在屋外筒口充着什么方向】；一是炉筒子被堵了。他爸赶紧把炉筒子一节一节拔下来检查，果然在其中的一节炉筒子里掏出一团麻布。
\"马云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刘伟就想自言自语的说：\"你说怪不怪？\"\"堵炉筒子的麻布呢？什么样？还在吗？\"刘伟焦急问。
\"当天就烧了，十多年过去了，谁还记得。他爹，你还记得吗？\"马云问。
\"记不清了。好像从来没有再见过。\"邢海江若有所思的说。
刘伟从笔记本里拿出一张三寸大照片递给了马云：\"大婶，您看看相片上的人认识吗。\"马云接过相片看了一眼后就说：\"像我二哥。\"随后把相片递给了邢海江说：\"他爸，你再看看像不像？\"邢海江接过相片，仔细的端详了一会说：\"像！就是二哥。\"\"马洪的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刘伟问。
\"只要让我亲眼见到二哥，我就能知道他是真是假。\"马云肯定的说。
刘伟从笔记本里又拿出来一张三寸大的相片说：\"你们看看这张相片是谁？\"马云接过相片看了一会后，摇摇头说：\"不认识。\"就把相片递给了邢海江：\"他爸，你看看，认识不？\"邢海江看了一会说：\"好像我大爷家的孩子，小涛哥。爹，你看看是不是？\"说完，他就把相片递给了自己的父亲。
老人看了好一会才说：\"是！\"
\"他叫什么名字？\"事出意外，刘伟有些兴奋。
\"邢海涛。也参加了抗联，跟马洪一起养伤的那个人。\"邢海江说。
\"你怎么知道的？\"刘伟疑惑的问。
\"抗战胜利后，抗联部队的人去马家窑调查马洪失踪的事，就来到邢家窑。
在找到了马云了解情况时，其中就提到了邢海涛是我们邢家窑的人，是和马洪一起养伤失踪的，问马云知不知道他的情况？小涛哥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是由他叔叔，就是我爹养大的，我们从小玩到大。我当然知道了。
不过，自从跟我大舅哥，就是马洪去松江县城里找活干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嗨，小涛哥至今生死不明，音信皆无，不知他在哪儿里？\"邢海江讲完这一段往事后，悲从心来，泪水在他的眼睛里滚动。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没到伤心处。正应了这句老话。
\"我们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邢海涛还健在，还活着，他和马洪都在一个厂里工作。\" 刘伟心里想着人间的悲情，嘴上却转移到现实生活的开心之处。目的还是给马云邢海江的悲痛人家带来快乐。
刘伟的胳膊被邢军双手紧紧的抓住，痛的他咧着嘴。
\"县里的同志呀，快告诉我们，小涛哥在县里什么厂工作，我现在就去找他。\"邢海江激动万分，有点失控。
\"孩子，同志，恩人啊！我要替死去的大哥谢谢你们，谢谢共产党，为他找到了后人，找到了种。\"邢仁正老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在炕上隔着饭桌抱拳感谢，连连作揖。
刘伟压根没有想到，他们的调查会给马洪和邢海涛的亲人造成这么大的震动和情感释放。
如果，见到了久别或失踪多年的亲人又会怎样？突然一个不好的预感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假如，此时的马洪和邢海涛不是彼时的马洪和邢海涛，他们的现在的亲人那时又会如何？
\"邢大爷，请老人家放心，我们一定把你们的情况向组织和领导如实的汇报。
会安排你们亲人的团聚。不过，你们也要有思想准备。马洪和邢海涛1931年离家出走，至今33年没有见面；解放后，他们一直生活在本县，为什么又14年还不跟家人联系，这里面一定有隐情；再说，他们都是抗联战士，抗日英雄，革命功臣；我们必须查明上诉上诉隐情。这不仅是对他们，也是对你们亲人负责；更是对组织负责对历史负责！
所以，作为亲属的你们要积极的配合组织的调查，以后想起什么必须向孙所长汇报；有什么情况需要你们，组织上会让孙所长转告的。\"刘伟的话意是，让马云一家要有思想准备，任何事物都在变化之中。然而，在兴奋当中的马云一家人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