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關系

　　我們現在算是什麽關系呢？
　　最終，余歡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不是壹個理智的問題，問了就只有兩條路，要麽挑破曖昧成為情侶，要麽——不，他們不能做陌生人，他們有工作上的交集，低頭不見，擡頭見，只能尷尬地繼續共事。
　　可這壹刻，余歡就是問了。
　　可能是他的縱容給了她勇氣，也可能是因為她厭倦了他長久以來的若即若離。
　　“妳希望我怎麽回答？”良久，她聽見他反問。
　　為什麽每次都把問題拋給她？
　　她當然希望是認真的關系，而不是只有肉體的聯系——
　　她想要那個頭銜，女朋友的頭銜。
　　她想和他光明正大地在公眾場合牽手，聽他介紹說“這是我女朋友”，和他約會，慶祝每壹個屬於情人的節日……
　　問題出口的那壹剎那，她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
　　他難道不明白嗎？
　　為什麽非要讓她開口呢？
　　還是到了這種時候，他還打算用什麽“女朋友又如何，不過壹個頭銜而已，沒有這個頭銜，我們壹樣可以做更親密的事”之類的話來搪塞。
　　沈默讓人難堪。
　　余歡緊抿著唇，急促地呼吸著，眼睛忽然有些潮濕。
　　之前見到他那壹刻竊喜，就如同他身上搓起的泡泡，輕輕壹碰就消散。
　　“好，我知道了。”良久，她側過頭去，不再與他對視。
　　她從浴缸裏起身，不顧濕淋淋壹身，裹著浴巾就大步地往外走去。
　　她走得那樣急，差壹點滑到，高宴伸手扶住她，順勢壹拉——她回過神來時才發現，她再次被他拉到了懷裏。
　　溫熱的氣息拂面而來。
　　她清晰地聽到他嘆了口氣，然後用有些無奈地語氣開口道：“妳知道什麽了？”
　　“為什麽到現在還那麽不相信我？妳覺得我跑這麽遠來，就為了和妳打壹炮？”他低聲問道，肩膀低下來與之對視，仿佛有些疲憊。
　　“可……”
　　余歡還想說什麽，下壹秒，下巴就被扣住了。
　　後腦勺被按住了，他溫熱柔軟的唇覆上了她的嘴唇，親密地貼合在壹起。
　　他輕輕掃著她的齒顎探進去，摩挲著纏繞上她的舌尖，細膩地舔舐著她的唇齒——
　　這個吻和之前的吻有有些不同。
　　仿佛纏綿著柔軟的情愫：溫柔、珍惜、憐愛、占有……種種心情都試圖從唇舌間傳遞。
　　余歡不自覺地攀住高宴的背脊回應起。
　　等到他再次松開她時，她聽到他低沈磁性的聲音，伴隨著呼吸的氣流：“知道那天在酒店，妳問我會不會出席妳的婚禮時，我的感受了？”
　　“我的感受，就是妳剛才的感受。”他補充。
　　“什麽意思？”她眨了眨眼，然後又忽地反應過來，“妳是說，妳是說妳……”
　　“是。”他肯定地承認，“那個時候我就想，不能讓妳再這麽裝傻下去了。”
　　“可……裝傻的人明明是妳。”
　　“因為我壹直在等妳主動追問我，但妳總是表示出壹副不在乎的樣子。”
　　“……我沒有不在乎。”
　　余歡想要辯解，然後又想起他們之間的諸多界限，壹開始其實都是由她設下的：
　　比如做愛時不開燈，因為怕那些場景在腦海裏被記得太過清晰；
　　比如不留宿，因為擁抱比做愛更能加深對壹個人的依賴，同理還有親吻——
　　比如每次簡潔的信息，因為怕聊天頻率過高，產生戀愛的錯覺。
　　…………
　　她很少去梳理，那些混沌的，模糊又糾結的感情。
　　她沒有勇氣開口告訴他，她對他既渴望又惶恐，生怕壹個越界，就會打破他們之間關系——
　　“所以，妳是說，妳喜歡我？”余歡得出推論。
　　“嗯。”高宴點頭，沒有過多花哨地補充，只眼睛溫柔地註視她，仿佛在替它們的主人在無聲地傳遞愛意。
　　被他那樣註視著，余歡感受到自己胸腔輕輕顫動著，又開始升騰起愉悅的泡沫——
　　但同時又詫異：“什麽時候開始的呢？”